你在哪里？(10)-12|马克·李维

    “丽莎，我让你离开我，去一个真正的家庭里生活。在城市里，你不会因为得了阑尾炎，却找不到医院做手术而死去，你用不着永远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在那里，你之前向我提过的所有问题都会得到答案，你不用再害怕半夜突如其来的大雨，而在我身边，一场暴雨就可能把你夺走。”

    “但是你忘记了，我最大的恐惧是失去母亲。妈妈，我当时只有9岁！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次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亲爱的，那是你的幸运，你只是失去了一个完全没有责任心的母亲。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的母亲，我也不懂得应该如何做母亲。”

    “妈妈，爱我让你这么恐惧吗？”

    “当时做出这个选择，我也很痛苦。”

    “是为了我而痛苦，还是为了你而痛苦？”

    苏珊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女儿的愤怒全部转化成了痛苦。所有涌进头脑中的雨水都变成了泪水。

    “我为了我们两个人而痛苦。丽莎，你之后就会明白，当看到你容光焕发地站在主席台上，看着你穿着漂亮的衣服，看着你的家人们都坐在最前排看着你，我就明白了，对于我来说，幸福和痛苦不过是一对孪生姐妹罢了，我多年的纠结终于有了答案。”

    “爸爸和妈妈知道你还活着吗？”

    “不知道，直到昨天为止都不知道。我本来不应该来的，我已经没有权利再来，但是我还是每年都来这里，透过学校的铁栏杆看着你，哪怕只看几分钟也好。你从来都不知道，我其实已经偷偷地来过了。”

    “但是我却没有知道你还活着的这个事实的权利，哪怕几秒钟也没有。妈妈，你为什么要选择这种人生？”

    “丽莎，我并不后悔，这种人生固然艰难，但是我挺过来了，我很骄傲，你的人生会和我不一样。我犯了些错误，还好我最后有弥补的机会。”

    那位来自墨西哥的酒保在苏珊面前放了一杯冰激凌，里面有两个香草味的冰激凌球，浇着巧克力酱，还有杏仁碎，最外面还盖着一层厚厚的焦糖。

    “你进来之前我就点了这个。你应该尝尝这个，”苏姗说，“这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了。”

    “我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