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家天若有情天亦老老韩书

都市 女人故事(二十四)

2018-09-01  本文已影响580人  丁_香
都市 女人故事(二十四)

杜若打电话给白梨,海棠的婆婆在市医院做视网膜修补手术,问她要不要去探望。白梨说她父亲也生病住医了,她现在正在市医院里呢。

杜若下班后安顿好汪海洋。到水果店里买了两份水果,同在一个医院里,省了她来回跑。

白梨的父亲在九楼,杜若先去看望他。远远的就听到有争吵的声音,白梨和后母吵得正热闹。俩个护士劝解也没用。白梨因为情绪过份激动,原本化过妆的脸都变花了。

杜若到的时候正听到白梨说: "你还好意思说出没良心这句话,你就不怕天打五雷劈。当初你带着两儿一女进我家门。最小的儿子才一岁,是我爸杀猪买肉帮你把儿女拉扯大,帮他们建房盖房娶媳妇。你女儿出嫁时,嫁妆装了两卡车。清河乡远近闻名多风光。

我结婚的时候,我爸给我一千块压箱钱,你跟我爸吵了三天三夜,作死作活,硬逼着我爸把钱拿回去。现在我爸老了做不动了,有个头疼脑热就给我打电话。把责任全推我身上。我的事我来管,住院费我出,医药费我付,你们出点力气照顾一下他难道不应该吗?

白梨的后母说: "他们个个都有事,谁也没空。"  白梨怒道 : "那你不是人吗?"  白梨的后母说:  "我要接送孙子上兴趣班。"  白梨气得嘴唇颤抖,指着门口道:  "你快点走吧,我怕忍不住说出脏话污了自己的嘴。" 她的后母果真走了。

白梨对杜若说道:  ″我是前世做了什么孽?才会碰到这样的父母。" 伤心委屈的眼泪就一串串的滚落下来。杜若看了一眼病床上闭着眼睛的白梨父亲。从他灰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悲喜。

她把杜若拉到门外走道长椅上坐下,百般劝慰着她。

白梨的父亲年轻时是个火暴脾气,三言不合就动手,她的母亲就因不堪他的打骂,一时想不开而寻了短见。后来娶了白梨继母后却像脱胎换骨似的。变成了面粉捏的面人,没了半点火气,任凭白梨的继母欺负凌辱。

白梨自小吃尽苦头,一说到她父亲和继母,就是一付苦大仇深的样子。开始向杜若诉说她的苦难史,从小到大她的继母是如何虐待于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人的家事杜若也不宜评说。她劝白梨,她既然是那种人,你还和她吵什么?不是自个添堵。"

白梨说:  "医生说我爸身体太虚弱,需要补充些营养液。我明天要带队到省城参加一项活动。让她来看护一下我父亲。她说这是我的责任,我是他女儿。我是我父亲女儿不假,可是这么多年,我父亲是在养我还是在养他们?天底下竟然有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杜若说: "你不能向单位里请两天假吗"?

白梨抹去脸上的泪水: "假当然能请,多少人还希望我请假休息呢。我们那种小单位,工资完全靠业绩发。僧多粥少。往往只要有一个项目大家都会争破头的抢着做。比如这个活动,我已经准备了半月之久,只要带着队到省城走一遭,来回三天我就完成了任务,可以有一千五百块钱的奖金,这种机会一两月也捞不到一次。"

白梨当初辞职与钱俊去创业,谁知后来创业失败,婚姻失败。就再也没找到过一份好工作。如今这分工作虽说工资不菲,却是竞争激烈,压力如山一样大,真的是不敢生病,不敢请假,不敢偷懒。每天都得把自己当做永不知疲倦的机器人。

杜若理解同情白梨的难处,一个女人带个读书的孩子,又没有正当的职业,而家里老小的吃用开销都指望着她,身上的压力自然是山一般的沉重。

她说道: " 真是不巧,明天是星期五,如果是星期六我就可以替你来照顾伯父。"两人正说着,忽然看到秋葵拎着饭盒从电梯口出来。秋葵也看到她们,远远的就打招呼。

杜若喊了声 "秋葵姐,很巧哈,在这碰到你。"  秋葵用嘴指指九零四,我在这照顾一个退休干部。他每年都到这里来体检,然后会住上十天半月,调理身子。你们也来探望病人?″

杜若说: "白梨父亲病了。"

秋葵说: "我把饭送进去后再来探望大伯。"

秋葵推开九零三病房门,只看到杜若没看到白梨。她朝杜若招招手,杜若来到门外。她问杜若刚才看到白梨眼睛红肿,好像哭过的样子,是不是为她父亲的病担忧?

杜若把白梨家庭关糸和她父亲的病情略做说明,告诉她白梨愁苦是因为没人照看父亲。秋葵说她父亲也没什么大病,也就吊盐水时需要看看盐水瓶,上侧所时需要帮一下忙,别的也不需要人照顾。我就在他隔壁,我来帮他好了。

杜若一听,心中高兴,连忙打电话给白梨。

白梨一筹莫展,正在家里闷闷不乐的为父亲准备晚饭,打算向单位里请假。一听秋葵愿意为她解去后顾之忧,喜出望外,心中一块大石"咕咚"一下掉了地,顿觉得全身轻松。仿佛连流动的空气都变得清鲜香甜了,眼前能看到的一切景物突然就又变得生动可爱起来。

生活就是这样的让人捉摸不透,总是在四处碰壁,绝望到想要放弃时,突然在门缝中透出一丝让你看得到的希望之光。又总是在你兴高彩烈,认为眼前是康庄大道时,突然出现几道让你预想不到的沟坎,给你一个猝不及防的当头一棒。所以生活犹如在玩过山车的游戏,总是那样的起伏不定。

杜若再看到白梨时,她又恢复了本来的面目。烈焰红唇,一头金灿灿的卷曲披肩发总是那么耀眼张扬,上宽下窄的脸上,两只眼睛又发射出勃勃生机,仿佛她又有使不完的劲。

趁她和秋葵谈话之机,杜若告辞乘电梯到十七楼。海棠已经等在休息大厅里,看到杜若心中高兴,笑着说我都等半天了。杜若解释说因为看望白梨父亲耽搁了。

海棠的婆婆精神状态很好,银灰色的头发依然稠密,一张富富态态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皱纹。脸色红润白净。她已经拆了线,眼睛能视物。杜若和海棠是多年朋友,海棠家里有事有情总有杜若的身影,就是石少溪乡下老家,杜若也没少去。所以老太一看到杜若就欢喜,忙不跌的命令外孙女倒水,拿水果。

杜若和海棠的婆婆拉起家常,说起些城里乡下的事。老太太很是健谈,杜若只有听的份。

老太床头柜上堆满食品,她的小女儿和大外孙女一直陪在她身边,海棠只是每天下班后来陪婆婆说说话,连带家务活都让小姑和外甥女抢着做了。所以婆婆这次从乡下来看病,不仅没给她增添麻烦,反到让她搭了福。

偶尔老太话语中有些话说重了,她小女儿便会帮她解释打圆场。这时老太就会做出生气的样子转头骂女儿几句。她小女儿连忙认错:  "好好,你说的都对!" 老太太转怒为喜,又眉欢眼笑的和杜若说话。

杜若心说,这是个让子女宠坏了的幸福老太。医生来查房量血压,杜若起身告辞。海棠的婆婆说: ″海棠,你送送她杜姨,也回家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不要再上来了。"

海棠答应着和杜若到九楼停下,打算和白梨打个招呼,却只看到秋葵,秋葵告诉她们,白梨单位打电话让她回去商量事情。

俩人走出医院门口,早已是华灯璀璨,城市进入夜晚的亢奋之中,风中有一股烤肉串的香味。

海棠说: "我请你吃烤肉。"

杜若说: "闻到孜然味我就饱了。"

海棠说: "那么我请你喝咖啡。"

杜若说: "就算不喝咖啡,我都失眠,你还是饶了我吧。"

海棠"哈"了声: "我这有钱都用不出去,看来得长霉了。"  杜若说: "留着你的钱,哪天我有胃口了,请我吃大餐。今天不早啦,回家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俩人在路口道了别,各自回到家里。杜若打开门,屋里黑灯瞎火的,一股冷风从忘了关的窗子里吹进来,吹走了家里所有的暖意。

她推开汪海洋的房门,随手打开灯,屋里的情景她出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回来还是一成不变。床头收音机上正在播放一首英语歌《布列  瑟农》

……

你送出微笑,驻足凝望

我将被迫离去

离别的列车将带我离去

只有跳动的心不愿离去

呜,跳动的心不愿离去

低沉舒缓的男声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杜若听得心都要碎了。灯光下汪海洋苍白的脸泛着白瓷一样的冷光。她把冰冷的脸,伏在他同样冰冷的手上背上,大滴大滴的热泪顺着眼角滑落。

我多想飞起

飞起到月亮里

让群星环绕

让群星绕在你的世界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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