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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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屿此刻心情很不美丽。
他中秋了加了三天班,又连着熬了几天大夜,终于把老板安排的活完成了。结果老板说,这个项目终止,不再继续跟进。
此刻的心情该用什么形容呢?
恐怕是操蛋。
“妈的,老子现在想立马撂挑子走人。”
他点燃一根烟,走到窗前,索然无味的抽了起来。
窗边一只飞鸟从他眼前掠过。扑棱着翅膀。好不自由。
倒也不是生气老板提前没规划好。
而是他讨厌计划被打破的感觉。有一种生活甚至是人生都不在自己手中掌控的感觉。
他想起之前和家里闹翻,自己身无分文出来的时候,心情也不过如此。
他不是想当社畜,只是想摆脱老爸的控制。但社会的险恶就在于此。你根本摆脱不了控制,甚至你根本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
就比如此刻,他感觉被全世界欺骗。
那些带着微笑面具的背后,都是一张张血淋淋的吃人的嘴。
刘小全忙着和女友腻歪呢。
他此刻满肚子怒火就像即将要爆炸的气球,想找人泄泄气。
刘小全随意敷衍他几句。
一支烟抽完,他想辞职了。
妈的,真的憋屈。
表弟发消息说来找他玩。
他直接甩了一个酒吧的地址。
表弟立马回:“哥,说好去你家给我做饭吃呢。”
他懒得回。
酒是个好东西,入口时辣、苦,得皱着眉喝下去。可后味是回甘的,带着点迷人的醇香。不自觉就喝多了。喝完了之后,仿佛世间所有的忧愁都忘却了。一并连子瑾的相貌也记不得了。也忘记了在他发现子瑾把他拉黑之后立马收到老板发的让他憋屈的消息。
憋屈就憋屈吧。男人活在世上就得憋屈,不然怎么能叫男人呢?
那么憋屈的背后,就是所有的期待都落空。
包括想和子瑾再滚几回床单的幻想。
和子瑾是无聊时喝酒认识的。
也因为她边喝酒边抽烟时那迷离的神色让他心里不自觉颤了起来。
子瑾使了个眼色,轻而易举地就把他的魂勾走了。
再然后,就是他的魂被勾走之后,子瑾挥一挥衣袖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于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玩弄感情从来不是男人的专属特权。
于是此刻在酒吧和遇到子瑾那天喝得酩酊大醉的场景一模一样。
只不过最后是被练得一身肌肉的体育生表弟架回去的。而不是带着醉人香气的女人酥软的怀抱
不想哭。
只是觉得怀里的肌肉硌的他挺疼。
象屿喝完酒、伤完情的第二天早上六点就爬起写了一封200字的辞职信。再多的字他也写不出来。
象屿觉得自己当时离家出走的时候可能脑子抽了,不在家里当公子哥,跑出来给别人打工,关键是这工打的实在憋屈。不过想起在家里被老爸安排商业联姻,逼着他做不喜欢事情的时候,似乎将此刻的憋屈冲淡了些。
给老板递交辞职信的时候,象屿带着视死如归,宁折不屈的架势,用这封信来表达自己无言的抗拒。老板看到辞职信的时候,略带虚假且敷衍的挽留了一下,立马装腔作势地说:“也好,最近公司确实处在业务重大转型的节骨眼上。”象屿看到他说完这句话时,嘴角没控制好的弧度,快要飞上天了。象屿感觉到自己的脸抽了抽,他想自己的表情一定也很丰富。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心想,都他妈的是放屁。
当他走出工作一年之久的写字楼的时候,外面的太阳火辣辣的。想起刚来上班第一天的时候,也是这样炽热的季节,不过那天没觉得太阳烤的他皮肤生疼,倒浑身神清气爽的。工作的满足感在半年后呈指数式递减,终于在今天达到危险的零值。大厦倾倒就在一瞬间。
不得不说,此刻挺爽的。
只不过他脑子里还时不时闪过子瑾婀娜的身段。以及那些让他不自觉颤抖的声音。
他也不清楚为何会被子瑾迷的如此神魂颠倒。
他长得挺帅,上大学时被不少漂亮女生表白,在情场上何时失过意?
可是没遇上子瑾这种类型的。劲劲的。让他看不透。眼神有时带着冷漠,有时又带着火热。性格孤傲中又带着点柔情。
他给表弟发了个消息。出来,喝一杯。
表弟秒回,哥,你是真不考虑你弟还是个大学生啊。正上着物理课呢?等我下课。
他踢了一下脚边的可口可乐易拉罐,听到一声凄厉刺耳的声音。紧接着,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专属于某一个人的铃声。他看到阳光从头顶上的树丛间透出来,在光滑的地板上泼溅出白色珍珠般的光点。他似乎闻到一股草莓味,和子瑾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没犹豫一秒钟,秒接。
“象屿,好久不见,最近在干嘛?”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有意无意的刻意疏远,然后在你最想她的时候,又会在你耳边发出这种致命温柔的信号。
“在想你。”象屿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在流浪了几天几夜之后,终于被父母找回了家。“子瑾,为什么要拉黑我。”其实子瑾不止一次这样做过。他的愤怒与伤心在子瑾又重新联系他的那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子瑾蛊惑他的魅力就在于此。
后来他得知子瑾是个艺术家,不过子瑾从来不承认自己是艺术家。她说自己只是个画画的,用手艺吃饭而已。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透着冷漠。但他觉得子瑾对他是有感情的。不然为什么他能够踏足她的画室。
子瑾的画室,飘荡着若隐若现的草莓味,而当夏日的晚风轻抚窗台时,又会带来一股馥郁的玫瑰花香。
子瑾说:“来当我的模特吧。”
说这话时,蜜色的阳光从门缝处溜进来,打在躺在慵懒沙发一角的子瑾脸上,伴随着风铃叮当作响的声音以及子瑾的低语。她会时不时吐露出一段法语,让这个画室的法国情调随着画布上的色彩变得赤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