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伦理】母子悲歌(165)
前情回顾:三奎妈和六嫂的矛盾越来越深,以至于六嫂的大女儿因为弟弟发病来找六嫂,三奎妈说了慌。
第一百六十五章 祈祷
大女儿想,幸好今天是星期六,若是其他日子,今晚自己就不能在家看护弟弟了。这些年来,她亲眼目睹母亲养育她们姐弟的艰辛,隐隐中也能了解母亲选择这种生活有不得已的苦衷。
认真来说,五个孩子要一个女人来养活,确实不是容易的事。那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大女儿可没少体会。如今,虽然母亲不能陪伴在自己身边,但一家人的吃穿至少有着落了。
当大女儿回到家里时,三个妹妹吃饱早饭提着衣服去小河边洗了,房间里弟弟咳嗽的声音却经久不息。她完全顾不上肚子饿,便走进房间问弟弟:"弟弟,你吃饭了没?"
弟弟吃力地抬起头,再慢腾腾地举起右手摆了摆,算是告诉姐姐自己不想吃。此刻,咳嗽时从眼里溢出来的泪水和混合在一起,覆盖住两边脸颊,活脱脱就像一只大花猫。
大女儿从房间走出客厅,拿起木沙发上的一条毛巾,走到弟弟的床前,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帮弟弟擦脸。弟弟本来咳嗽刚歇片刻,可就在姐姐没把脸擦干净的时候,新一轮咳嗽又来袭击。
这一声一声的咳嗽就像一把铁锤,在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大女儿的心房,疼痛和无奈让她不知所错。该怎么办呢?
大女儿绞尽脑汁地想啊,想啊。突然间,她想起自己小时候感冒咳嗽了,妈妈就到野外拔一点鱼腥草和车前草煲凉茶给自己喝。她想,也许这个办法能治好弟弟的病。
于是,大女儿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到田埂上找鱼腥草。在这春尽夏接踵的季节,家门口外的田埂上都长满了鱼腥草和车前草。她弯下腰,动作迅速地拔着这些青草药。
把鱼腥草和车前草熬成汤药已是一个小时后,大女儿小心地把汤药舀出来,着急地拿着一把扇子左右挥舞,迫切希望这个汤药温度适中,可以让弟弟喝下去。
扇了十多分钟,大女儿用双手端了一下碗,终于没有烫人的感觉了,她便毫不犹豫地端到弟弟的床前,把弟弟扶起来,一勺一勺地喂弟弟喝。
大女儿多么希望这是灵丹妙药,能马上治好弟弟的病啊。可情况却不容乐观,本来就咳嗽的弟弟就着咳嗽停下来喝药时,药还没有吞下去,新一轮的咳嗽又来势汹汹,弟弟被呛得咳得更厉害了。
要是母亲在场就好了,大女儿一筹莫展地看着被咳嗽折磨得苦不堪言的弟弟,又一次这么想。唉,怎么如此不凑巧呢!偏偏今天母亲外出。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弟弟那么难受地一直咳嗽吗?
大女儿觉得,傍晚自己得再次去找母亲,毕竟弟弟咳得那么厉害,只有上医院才是最可行的办法。
大半天的时间,恍如一个世纪。好不容易等到太阳下山,大女儿叮嘱妹妹,叫她们做晚饭,并要时时观看一下弟弟,就匆匆向母亲家赶去。
路上,大女儿都是小跑着走。此刻的她恨不得能马上见着母亲,因为只有见着母亲,才能让生病的弟弟去看医生。
平时要走四十分钟的路,今天因为着急,大女儿只花了二十多分钟就到达了。当她满头大汗,风尘仆仆地赶到母亲家时,母亲正在烧火做饭。
"妈!"对着母亲的背影,大女儿带着哭腔叫道。
听见叫自己那熟悉的声音,六嫂转过身,看着眼含泪花的大女儿就站在面前,她的心突地一沉,颤抖着问:"怎么了?妞妞!"
大女儿走上前去,扑进六嫂的怀里说:"妈妈,弟弟病了,弟弟病了……"
"妞妞,快说,你弟弟现在是啥情况。"最不愿意发生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六嫂担心极了,便着急地问。
大女儿松开手,从六嫂的怀里探出头说:"弟弟他早几天感冒没有吃药,我昨天从学校回来,他就一直咳嗽,咳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会这样,我可怜的儿啊!"听了大女儿的话,六嫂心如刀割,她恨不得马上飞到儿子身边。
"妈,是不是得马上送弟弟去医院?"大女儿觉得弟弟的病耽搁不起,便这样对母亲说。
六嫂也毫不犹豫地说:"对,我现在就收拾东西,马上带你弟弟去医院看病!"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大女儿看着母亲手忙脚乱,又不知该怎么帮忙,就这么问了一句。
还在收拾衣物的六嫂头也不抬地说:"你就背妹妹吧!"
"好的!"大女儿边回答边去找布背篼,找来布背篼后,就轻手轻脚地将还在熟睡中的小妞妞背起来,等着母亲一起出发。
六嫂带了一些尿片和换洗衣服,就急忙打开衣柜的箱子,把放在里面的五百块钱小心地折叠好放进口袋,全副武装准备回去把儿子送到医院去。
刚出到门口,六嫂便和去插田回来的三奎碰了个正着。看着六嫂的急匆匆往外走,三奎还以为她又和母亲吵架,现在走人呢!于是,他忍不住问:"媳妇,你咋了?"
"三奎,快,快和我回去一趟,我儿子生病了,我们得送他去医院看病。"说完,六嫂拖着三奎就往外走。
三奎吃惊地说:"早几天我送米给他们,还看见他活蹦乱跳,到底啥病呀?"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快跟我回去看看就知道了。"六嫂边走边说。
看着六嫂那么着急,三奎也不再说话,他就这么跟在后面大步流星地赶路。
看到在床上咳得脸色蜡黄,连眼睛都不愿意张开的儿子时,六嫂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她泪水连连地哽咽着对三奎说:"快,快背我儿去医院……"
三奎丝毫不敢怠慢,他把床上的六嫂的儿子抱起来,便迈开大步边问:"记着带钱了吗?"
"带了。"此刻的六嫂不愿再多说一句话。她想,自己可真是个失职的母亲啊。同时,她也在祈祷,祈祷老头保佑,保佑儿子平安无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