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云端无极（第四章 克瑞斯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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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从天而降的石头
第二章 红衣盖娅
第三章 栅栏下的狼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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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克瑞斯女神
乔布里斯村长和马尼尔神父坐在村口的小教堂里享受着冬日的暖阳，喝着乔布里斯自家酿造的酸奶。当他们面对伦泽这个才满十岁的小毛孩时，一副傲慢的样子。
“你说要到明天才能把山林税交给我们？” 乔布里斯问。
“是的，村长。因为爸爸去了君士坦丁堡，所以我们只能向邻居借钱，如果明天再没有钱给你，你尽管来拖羊。”伦泽小心翼翼地回答。
“这孩子也挺可怜，好在我们慈悲为怀，你回去抓紧筹备，大家乡里乡亲的，你说话可要算数，否则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马尼尔神父答应了伦泽的请求。
到了第二天，村长和神父没有等到伦泽前来交钱，于是两人径直去了贝拉家里。
屋里就安妮一人。
“伦泽这小家伙呢？说好今天来交山林税，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没见动静。如果太阳落山前你们不把该交的钱补上，我们就直接让人来这里拖羊。”乔布里斯显然被激怒了，他带着严厉的口气对安妮说。
“村长先生，我们实在借不到钱，而且还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安妮回答。
“借不到钱我们就拖羊了……你们遇到什么事情了？”马尼尔神父问道。
“今天上午，我们到后山放羊。那里的地势是前窄后宽，两堆大的岩石形成了一扇天然的大门，穿过这座二十米宽的大门，就可以看到广阔的山坡草甸……”
“小姑娘，你说话比起伦泽来要啰嗦许多，你就直接告诉我们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马尼尔神父打断了安妮的叙述。
“我们赶着羊群，穿过巨石大门，在草地上尽情玩耍。忽然见到一个老婆婆。她看上去年纪很大，满脸皱纹。弓着腰，紫色长裙的裙摆沾满了泥，很长时间没有洗了。在后山这一带，除了咱们村的人，很少会遇到不认识的，可我们三兄妹就是没有一人认识眼前的这个老婆婆。于是我上前问婆婆从哪儿来，想到哪儿去。老婆婆大概见到小孩，尤其是小女孩似乎心肠都很好，老婆婆和蔼的告诉我，她名叫克瑞斯，掌管农业和丰收，可以使土地肥沃、植物茂盛、五谷丰登，也可以令大地枯萎、万物凋零、寸草不生。可以让人拥有享之不尽的财富，也可以让人家徒四壁、一贫如洗。”
当安妮说完这些，村长和神父面面相觑，不敢相信。
“接着说，后来呢？” 乔布里斯村长眼睛睁得老大。
“后来老婆婆说，你们的羊养得很好，不过还是不够肥。这样吧，今天傍晚，我让我仆人将山羊带到天堂的那棱格勒草原去吃草。你们只需找块布，将羊群遮挡起来就可以了。当它们吃完草后，我会将它们送回来，保证你们家的羊肥硕壮实。说完，老婆婆就离开了我们，朝森林里走去。一眨眼工夫，人就不见了。于是我们就相信老婆婆确实是神仙。”
“你们三个小家伙编的故事吧？”马尼尔神父带着狡黠的笑对安妮说：“我不管你们遇不遇上神仙，你们欠的税钱今天必须补上，否则我们就要叫人来拖羊了。”
“那只好由老爷们处置了。”安妮无比镇定地回答，完全不似一个才八岁女孩说话的态度。
“走，带我们去后山，你们的羊还在那边吃草吧？” 乔布里斯村长还是决定去拖两只羊来抵税。
安妮带着村长和神父，慢悠悠地走到后山。走到两堆大岩石形成一扇天然的石门前面。贝拉家的羊群就在几十米开外的空地上翻着积雪吃草呢。
乔布里斯村长在这里看到三张高大的椅子，他问安妮：“你们在等克瑞斯派出的仆人下凡？”
“是的，欢迎老爷们不辞辛劳来到后山，请在这里休息。”两个小伙子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两个小伙子就是维希和伦泽。因为贝拉家离村子很远，所以村长和神父对他们家的孩子都没什么印象。
“我们是代表村里向你们家来收税的，如果拿不出现金，我们就派人来拖与所欠税金相当的两只羊抵充了。”
“不过，老爷们。我们的羊将会变成天堂的客人而去那里做客，吃好的玩好的。”伦泽得意的说。
“你们去天堂也好，下地狱也好，我们都不管，但羊还是要拖……”乔布里斯的话讲了一半，被马尼尔神父拦住了。
马尼尔神父在乔布里斯耳边轻声说：“暂时别拖，让我们坐下来看看这三兄妹到底是演得哪一出戏。”
天很快黑了下来，伦泽在羊群聚集的地方点燃了一堆火。森林中起了雾，并像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朝着羊群席卷而来。
一块宽幅的巨幕从石门上面落下，火光照射着羊群投影在巨幕之上。
“这是干吗？” 乔布里斯村长问孩子们。
“嘘，轻点，克瑞斯大神关照我们，神仙降临的时候要用幕布把人和羊群隔开，否则神仙是不会来的。”维希神秘地回答。
“你就安静地看吧，”马尼尔神父对乔布里斯说：“这些可怜的孩子，一定被别人愚蠢地作弄了。”
突然，火灭了，四周一片漆黑。
“伦泽，带上火把快去看看什么情况。”维希和安妮分别走向石门的两端扯起巨幕。
伦泽跑着过去重新点燃了火堆。当光明重现的时候，所有人惊呆了，羊群消失得无影无踪。
“上帝，这里发生了什么！”马尼尔神父不住地祷告。
“他们谁也没有离开，这三个孩子在火光熄灭的时候都站在我们身边。这样短暂的时间，没人能够赶走一群羊，除非是神仙。” 乔布里斯村长也惊呆了，他慌不迭地从座椅上跳了下来，接过维希点燃的一个火把，和马尼尔神父一道沿着积雪湿滑的山路跑回村里，雾气渐浓，村子里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第二天，贝拉家的羊群上了天堂这件事传遍了整个村子。虽然孩子们告诉村民，后来克瑞斯大神很快又把羊群送了回来，但乔布里斯村长和马尼尔神父再也不敢来贝拉家来拖羊，山林税也绝口不提了。
过了半个月，爸爸尼可从君士坦丁堡办完事回来，三个孩子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放羊的放羊，玩耍的玩耍，最让尼可感到奇怪而又高兴的是伦泽居然学起了希腊文。
只有安妮知道伦泽学字的原因——完全是为了读一本书。这是本引人入胜的书，不知伦泽从何而来。那天山羊消失的把戏，伦泽就是凭借书中的插图突发灵感而构想出来的。
书上插图很形象地说明一个道理，即当人们失去参照物的时候，也就失去了辨别运动的能力。
村长和神父所坐的椅子下面其实有条弧形的木制轨道。当巨幕放下，火堆熄灭的时候，安妮慢慢地推动两张椅子，椅子下的轮子顺着弧形轨道运动，改变了原先的位置。但慢慢的移动没有让两位大人有所感觉，主要原因是他们失去了参照物。当巨幕收起，火堆重新点燃（请注意，为了保持位置和起先一致，伦泽其实点燃了另一堆事先计算好的火堆）。所以尽管村长和神父看到的没什么异样，实际上他们看到的，已经是顺时针改变28度后的景象。他们当然看不羊群了。
三个孩子为了骗过村里两位长老，精心准备了许久。他们在黑夜到来之前，把山羊们喂得饱饱的，确保山羊们不发出任何叫声。
他们把两根结实的木杆安装在弧形轨道的两端，下面也有轮子连接。当安妮推动两把椅子的时候，维希就同步推动两根木杆以及挂在上面的巨幕，所以在两位长老看来，巨幕并没有移动。
还有那堆火，根据尼可爸爸以前做的游戏，加热浓硫酸会形成一种气体和水，所以伦泽在火堆里放了一大盆浓硫酸，随着那种神奇的气体越来越浓，火堆就被熄灭了。
“你们是怎么将两位长老骗上椅子的？”尼可爸爸问。
“这个得由我来回答，”伦泽迫不及待地说：“我早就发现，乔布里斯村长和马尼尔神父喜欢在人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们都有个共同的习惯，就是喜欢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双目微闭着听着下面人阿谀奉颂。于是我就做了两把高人一头的椅子，安放在轨道上。为了确保他俩会来坐，我们还把椅子周围的空地搞得很泥泞，使得两位长老无法驻足站立。就这样，他们到了现场之后，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椅子上，椅子高得让他们脚都无法碰地，这样他们就无法感知椅子移动时的感觉。”
“你做得真不赖，伦泽，你是怎么想到用这样的方法来骗两位老爷的？”
“怕羊被他们拖走，所以急情之下，想到了这个办法。”伦泽变得很谦虚。
“你才十岁，逼得你再急也不会想得出这个方法。一定得有位高人指点才行。”贝拉·尼可微笑着摇了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