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之账房先生之死2
七八分钟后，我来到一座大院门前。
我跨上石质台阶，不知为何今日大门竟是开着。我径直走进院内，沿着种满花草的花坛，中间约两米的小道，越过四间古色古香的厢房，去给现在在客厅用食的老爷问安。
在客厅外，一个身型消瘦的男子弯着腰，朝着客厅里说着什么，我走近一看，是同村的阿三。
阿三年纪不过四十岁，大雪天也没有帽子，脑袋上顶着一头黑白参半的短发，脸被冻得成紫青色，双手插在打了多个补丁破棉袄的腋下，身体不断抖动着，以增加点热量。
阿三似是没有和老爷谈成，他嘀咕了一声“吸血鬼”悻悻的转过身来准备离开，看到我也不搭话，快步朝着门口离开。
我看了看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客厅。
在客厅里， 老爷和三位太太围在一张长桌子正在吃早饭， 桌上多个冒着热气的包子馒头盛在一个镀金的瓷碗上， 在旁边还放着一些豆浆，油条等下饭菜。
我站在离他们适当的地方立住请安：
“老爷，太太，早上好啊”
老爷正拿着筷子夹起一个肉包放在嘴里， 一股鲜汁从他嘴里流出。
他看到我来了后，用放在旁边的手帕将嘴巴搽干净，一张胖脸笑眯眯的说：
“老乐，来了啊，一起吃饭吧”他指着桌子，“不要客气，我们四个吃不完的嘞”
“我哪里敢上桌吃饭啊，别看这胖子身材不高， 满脸笑容，但问问整个村子，谁不知道他张扒皮的性子。”我心中暗想，嘴上说到
“这哪能呢，您别拿我开玩笑了”
“好吧，那算了”张扒皮重新坐下，一身肥肉压在一 张四角凳上，舒服的用左手摸着肚皮，顺便将放在貂皮大衣内兜里的一串佛珠掏出来，戴在自己的右手上，假模假样的念了声“阿弥陀佛”。
我见他无事，朝他说到“老爷，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去账房了”
张扒皮嗯了一声，也不说话。我朝他弯了下腰，转身离开。
刚跨出门槛，张扒皮突然叫住了我“老乐”
我不解的转身，问道“老爷，还有什么事情吗”
张扒皮没有张开眼睛，显得随意的问道“刚刚阿三在外面，准备向我借点钱，买点过冬的食物，你觉得应该借给他吗”
我想了想，不知道这家伙肚子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说“老爷，我就一个认识几个字的账房，生意上我是完全不清楚的，您可问错人啦”
张扒皮将佛珠放在手上一颗一颗的向后拨，随后说到
“我倒是想要借给他的，可是他竟然连50利息都不想给，当我是慈善家啊”
张扒皮在桌子坐直，眼睛直直看着我，
“我这人很好说话的，但是钱我是看得很重的，凡是与钱有关的，我不会留情的”
张扒皮说完，突然放声笑了起来，说道“没事没事，你快去工作吧”
“是，老爷”
我快步穿过客厅，绕道客厅后边的账房中。
我走进账房，坐在椅子上，从旁边一张小桌上提起水壶倒了一杯凉茶，摸着胡子沉思起来。
我有点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想告诉我什么，我很明白，这家伙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跟我说这么一番话，难不成只是为了敲打我一番吗。
难道说......我猛的想起一件事。
三个月前，我一时酒瘾犯了，家里的钱全在婆娘身上，再加上小时候偷吃为生的经历，竟然鬼使神差下，偷偷的从库房里拿了一些碎银子去买酒喝，难道这被他发现了。
我被这个想法惊得一身冷汗，要是如此，那我岂不是要到了大霉。
我转念又一想
不对啊，要是他早知道了，怎么不早收拾我，没错，应该只是我自己吓唬自己。
想到应该是如此，我觉得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但还是暗暗给自己提个醒，告诉自己以后的工作决定不能出错，别给他抓到把柄。
我将一天需要核算的账本从柜子，打开锁，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掏出算盘，噼噼啪啪的忙活起来。
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中午，在老爷家里简单的吃了一顿午饭后，小睡片刻，继续忙活。
在雪天，不到五点钟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收拾好账本，放到柜子里，用锁锁好，我拉了几下试试有没有锁紧，发现锁的很紧才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准备回家去。
“别打了，别打了”我刚走出大门就听到一阵求饶的声音。
我循着声音看去，却是张扒皮的几个手下正在对着一老一小拳打脚踢，老的将小的护在身下一声不吭，小的因为害怕老的受伤发出求饶声。我听到的就是这小的声音。
但几个手下并没有因为小的求饶而放弃，反而打的更加起劲，嘴里还骂骂咧咧道
“小兔崽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张老爷家，偷吃东西偷到这里来了。兄弟们给我打”
眼看着这几人下手愈发不知轻重，我赶紧走过去说到：
“哥几个，住手，你们想把这两个人打死不成”他们听到，完全不在意，显得无所谓，我再次说到，
“要是打死人了，我去给老爷说，看看这晦气谁来受”
其中一高壮的男子，是领队的，听到后才挥挥手让几人散开，随后呸的一声，往两人身上吐了口口水，恶狠狠的说
“小兔崽子，别让我在看到你，下次把你腿都打断了”
随后领着几人回到了张扒皮家里，碰的一声将门给关紧。
几人一走开， 老人翻了个身，被他护在身下的孩子钻出来，拉住老人枯瘦的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问道“爷爷，你没事吧”
小孩六七岁模样，一张脸脏兮兮的，眼泪在脸上滑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老人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苍老的脸上漏出温和的笑容，回到“没事，小九别哭，爷爷没事”
说完用手擦了擦嘴边的血迹，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脸色苍白的像一个死人。本来这小孩已经快止住哭泣，这么一来，反而哭的更大声了。
我本来已经往回走了，赶走那几人已经是我能做的了，并不想管剩下的事情。
但看到这么一幕，心头又是不忍，只好转身将老人扶起，用手拍背帮他顺气。
好一会，老人才缓过气来，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
我想着好人做到底吧，说到“你们到我家休息一下吧”
两人没有拒绝，老人年纪毕竟大了，努力想要爬起来，没成功。没办法我扶起老人，让小孩自己跟着我，一行三人颠簸朝家走出。
青木居士落笔于2022年12月24日22点05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