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暑假故事6】猫货郎的夏天之人鱼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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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上航行第三天的时候，我已发现了所谓的13号仓，里面关着一条小人鱼。
作为仓管员，别人看来是个清闲自在的、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我在船上没少受挤兑。都觉得我没什么实际用处，给我的口粮也是最少的，当然，也是因为我个子最小，大家认为我肯定饭量不大。其实，我上船后就没一天吃饱过！
夜里，是鼠辈们出没的时段，我自然需要四处巡逻一下。其实，我这辈子都没捕过老鼠，小镇上的鼠太太一家可以为我作证。谁知道呢，在外面的世界，猫还是得捉老鼠，才能找到糊口的工作。
我的秘密就是：只要经常在货仓里晃晃，目的就达到了。说到底，我还得感谢有鼠辈们，让我得以应聘这份工作，怎么能抓自己的衣食父母呢！
这晚的巡逻中，我发现了一个用钢板焊成的隔间，在货仓的尽头，只有这个隔间的锁，没有给我钥匙。我听到隔着钢板那头，有些奇怪的响动，应该是活物，只是不太像老鼠。
我一时好奇，就拿爪子的弯钩去碰碰锁眼——以前我琢磨过要当一个锁匠的，那样我就是猫锁匠了，只是不如猫货郎好听。
运气好得很，被我的爪子弄开了，这锁。
小隔间里没有灯，但不妨碍我的夜视。
一个大玻璃缸占了大半个空间，顶上有铁栅栏，缸里水是半满的，在这水里，躺着一条人鱼！
刚才我听到的声音，是人鱼用自己的尾鳍拍打玻璃缸发出的沉闷响声。
“你会说话吗？你怎么会在这里？谁吧你关在这里？”
人鱼的肤色苍白，脸上全无血色，TA抬起头，张大嘴巴让我看：舌头已经被割掉了！
“啊！这是谁干的？”
可是人鱼不能说话。我想了想，对TA说：“我来问你问题，如果是，你就敲一下缸子，如果不是，你就连续敲两下。”
人鱼点点头。
“你是被抓进来的吗？”
是。
“是要被运到新大陆吗？”
是。
“你想回家吗？”
是。
“你认得回去的路线吗？”
是。
“你是男的吗？”
不是。
“你是女的？”
是。
“你是小孩？”
是。
“你饿了吗？”
是。
“你等着，我去厨房拿点东西。你吃面包吗？”
不是。
“你吃水果吗？”
不是。
“你吃肉吗？”
不是。
“你吃鱼吗？”
是是是。
我于是溜到厨房，跟吉布提说了这件事。
“看来，有人干了不好的勾当，想把人鱼贩卖去新大陆。”
“吉布提，咱们能帮她回大海吗？”
“当然能。还要查清楚一下抓她的人是谁。”
“如果就是船上的人，除了你我就是船长、大副、船员们了。”
“咱们先带点小冻鱼过去，还有点鱼罐头，我听说人鱼只吃深海鱼，看她吃不吃这个吧。”
“好。”
我们给人鱼带去了食物，暂时没惊动任何人。
人鱼饿坏了，一下子把我们带去的小冻鱼和鱼罐头都吞了！我是说，把鱼罐头的内容吞了，罐头没吞。
吉布提说，这个货仓有隔音功能，人鱼又困在缸里，否则她发出的超声波应该能联系到自己的家人。
“你还能游动吗？”
是。
“现在你进了水里，能联系家人吗？”
是。
吉布提惊讶地看着我和人鱼“交谈”。“可以嘛，猫货郎，这个方法真不错！”
人鱼的通讯能力在海底是超强的。我们决定，今晚就把她放走。
“如果抓她的人发现了呢，吉布提？”
“你提醒了我。我弄个障眼法，让鱼缸里还有她的影子，只要不触摸就不会被识破。”
我们就那样干了。打开顶上的铁栅栏，我们用一张雨布裹住了人鱼，把她抬了出来。
我在甲板上望风。吉布提在舷边释放了人鱼。黑夜中，人鱼浮上水面，朝我俩挥了挥手，就游走了。
“那些人太残忍了，夺走了她的歌喉。”吉布提沉重地说。
在安徒生童话里，人鱼是用自己的声音去交换一双人腿。可见人鱼身上最宝贵的，是声音。
不过还好，人鱼在深海发出超声波，并不依赖舌头。祝她早点找到家人，回家去。
后来我们知道了，大副就是这个贩卖人鱼的帮凶。他在黄金镇把人鱼装船，之后辞退了仓管员，另外招聘了我。黑胡子是从别的渠道得知新哥德堡号的航线，跑来抢劫的。
真相大白。海道克船长下令把大副也关起来，到下一个港口和海盗一起交给警察处理。
“要是在以前，找个无人岛把他们放上去，各配一瓶兰姆酒一枝手枪，让他们自相残杀就完了。可是现在是现代社会，就不能这么做啦，他们应该交由法庭审判。”海道克船长告诉我。他也大度地允许了我们为朋克波比的求情。
当天夜里，一轮满月俯照整个天与海，风平浪静，远处传来飘渺的歌声，细听，又听不清在唱什么，只觉得又忧伤又甜美。
“这是人鱼在唱歌吧，吉布提？”
“是的，她回家了。也许是人鱼家族在报平安呢。至少这是心情好的歌声，对我们无害。”
“那心情坏的歌声呢？”
“心情坏的歌声，会唤起风暴，会杀戮。”
“真厉害，原来声音还可以是武器。”
“是呀。他们还很聪明，知道调整频率就能区分受众体，达到定点攻击的效果，就像定点催眠一样。”
“唉，但愿他们生活在深海里，不再被打扰。”
“嗯，祝他们平安吧。”
航程继续。
一个好消息就是：自从朋克波比当了厨师吉布提的助手，我们就能吃上正常的饭菜了。霍比特人的吃货基因发挥了作用。
吉布提也很开心，他不必为了吃饭一次又一次的催眠我们了，据说施展催眠术对巫师本身来说也是耗费能量的。
还有两天的航程，我们将抵达新大陆。
图片来自书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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