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色|《对对禅师》系列故事之六
6.女色
夜色渐深,对对禅师坐在案前,合上书,预备起身宽衣歇息。
忽然,“咚…咚……咚”几声略带迟疑的敲门声传来。随即,门被轻轻推开,戒空的脑袋从门缝里探了进来。
“对对师父,你睡了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没有,进来吧!”对对禅师朝他推了把竹椅。
戒空略带羞涩地踱了进来。落座后,他两手在腿上来回摩挲着,欲言又止。
对对禅师抬了抬眼,“这么晚了,什么事?”
“师父……”
“嗯?”
“我睡不着,总是……想入非非。”
“哦,最近修习四禅八定,你不必太执著。非想非非想处定,不是一定要达到的境界。我认为禅定只是让心澄静下来的方法,关键是静下来后,要去思悟。”
对对禅师一番指点安慰。
“不是……师父,”戒空有口难言,窘得有些磕绊,“我……我……就是总想……不该想的非非……”
最后几个字的音量,几乎要被戒空掐灭在喉管里。
“不该想的非非?……哪个非非?”
对对禅师未解暗语,但下一瞬,瞥见戒空颊腮涌上的一抹绯红,霎时心中澄明,“哦……你是说,女众?”
戒空噌地一下满脸胀红,急急解释:“我已经用了各种法门来对治,参禅打坐,持咒诵经,礼佛拜忏,白骨观尸肿观种种观想……但还是……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念头。”
对对禅师不以为意,“这很正常啊!别说思慕女众了,如今在山下,就是思慕男众,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戒空低眉垂目,自顾自伤心,“师父,看来我不止慧根浅薄,还业障深重……”
对对禅师拂袖一笑,爽朗道:“你大可不必这么懊恼自责。那歌里不是都唱了吗?‘摆脱得了儿女私情,摆脱不了内分泌。’[1]在家人都参悟的道理,你怎么还不明了?”
对对禅师倒了一杯清茶,摆到戒空面前。
“而且,你没看新闻吗?地球另一端的业界同行也在这个问题上挣扎。以大爱的名义出世,最终给世间带来大大的伤害。”
“师父,我该怎么办?”戒空哭丧着脸。
“僧衣素食独身,谁的选择谁承担。世俗路有世俗路的苦,出家人有出家人的难。”
说着,对对禅师起身,躺到床上,拉过被子,阖上双眼。
恐对对禅师睡去,戒空赶忙问,“那……还有没有其他选择?”
对对禅师喃喃着:“……或者……换个宗教。”
“换个宗教?!”戒空惊呼。
对对禅师翻了个身,好似已然入梦,呓语道:“听说,这世上有人以情爱为‘宗教’……他说——
有智无情者白活,
有情无智者乱活。
有脑无心者不解情,
有心无脑者浪费情。[2]”
注:
[1]选自许嵩《摆脱》
[2]选自李天命《哲道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