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代

长白山顶

墨染手拿两瓶白酒，照着任琳琳给的地图在山顶转悠了几个小时都没找到所谓的安全屋，冷的直打哆嗦。又赶上今天三柱神一个个心情愉悦，无心插手凡人事物，连自己的力量也不愿分出半点，墨染才没了往日的神通，全靠一双脚硬生生寻了半天。适逢冬天又在这荒郊野岭，他真想不到郭羿桀怎么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了这么多年。

“小伙子，你找郭羿桀是吧？”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吓了墨染一跳，还以为这地方怎么还会有人在，而且还说出了那个名字。转念一想，可能是组织特意安排在这里的工作人员也说不定。他抬头望去，一个年迈的老人手拿一个破破烂烂的盒子和蔼地向他摆手，身旁则站着一个皮肤白的吓人的眼神凶狠的光头男人。“你顺着我指的这个方向一直往上走就能找到了，不着急啊。”

谢过老人，墨染半信半疑地向山顶走去，一路上又遇到了许多形形色色的工作人员，有一头火红短发的成熟女人，有金色头发面带微笑的男人，还有一个身后跟着许多小动物的女孩……组织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啥人都有？墨染满脑子疑惑，却也在这些人的帮助下来到了山顶——果不其然有一间小草房，而在那屋子的旁边看见了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的郭羿桀。

“大哥！”墨染兴奋地大喊，朝郭羿桀跑去。听到有人叫自己，郭羿桀也睁开眼睛看向远处，发现是墨染后也是一阵激动，想要翻身下来却不小心绊到了脚，一下摔在地上。“可太久没见…哎大哥你小心点！”墨染来不及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郭羿桀摔了个底朝天。“都老头子了还这么折腾…真服了你了…”墨染抱怨到，郭羿桀也站起身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酒过三巡，两人话起往事。“你上来时候应该看见那些人了吧？”郭羿桀问。“那些工作人员啊，他们告诉我来找你的。”墨染不在意地回答，“但我还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来这陪着你呢？”“他们啊，想来你也没见过。他们都是各个宇宙里对应的纹身拥有者，闲的没事时候就被我喊过来玩了。”

“什么？！”墨染差点喊出来，“平行宇宙的人是说能来就能来的吗？”

“一般人可能不能，但你大哥我是谁啊。”郭羿桀得意地笑笑，示意墨染唤出三柱神。“把他们弄出来，让他们告诉你都看到了什么。”“啊，好，不过今天他们懒得慌，我可能得费点事。”说罢，墨染拿起酒瓶猛喝几大口，又念叨了几句，不一会便有三道淡淡的光从他身后飘出，形成三个巨像。郭羿桀也笑笑，只默默喝着酒。

“暗蟒。”紫色的巨像只淡淡说了这么两个字。

“这家伙身上的气息不是像你们这种人，它和我们差不多。”暗黄色的巨像气呼呼地说。

“是那个恶魔，混蛋恶魔。一直跟那个旧神王交易还骗了他不知多少回那个，我在书里看到过的，准没错，不过这个人身上怎么会有这种气息呢…”

“你应该都听到了吧？”郭羿桀笑着问墨染，墨染只是点点头。“粒子消失之后我本以为自己的能力也会随之离去，可没想到恶魔之子的血统却遗留了下来。还说是幸运呢还是诅咒呢？或者这就是命运…”郭羿桀说着，渐渐没了声音。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前的战友们也都一个个离我而去。但仔细想来我并不难过或遗憾，因为我们一起度过了那段最难忘的时光。”

“至于朋友，曾经确实有过，一个在我们两个也像咱俩这样喝完酒后的当天就被杀了，一个为了这个世界牺牲了自己，这么多年了估计也把我忘了……还有那个女的…算了，不提她了。”

“我一直在想，我这么多年来四处征战，为的到底是什么。是正义？那是迪恩于萧怡他们的向往；是复仇？我又没有王岩森张怠阳那样的经历；是朋友？孙驰赵会哲那样的领导者我可当不了。所以思来想去，我只得出了一个结论——我是为了战斗而战斗。”

“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也发现了，虽然可能每次战斗总得有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我从来都是不在乎那些的，我只是为了打的爽而去打，感情、后果、一切都抛在脑后。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但现在闲下来我才发现，很多时候身体比我的脑袋快一步做出反应，而结果就是还没等我想好该怎么做，拳头已经挥下去了。”

“但我当然不是那种不重情义的人啊，这你也是知道的。我就是想告诉你，人不一定非要为了什么而去做一些事情，有的时候只要你自己喜欢，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就好了。你还年轻，前途未卜啊！”

说罢，郭羿桀哈哈大笑，重重拍了拍墨染的肩膀。

“还有啊，不用每年都来看我了，我跟他们在一起挺好的，你有这时间还不如多陪陪你那小女友呢。”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向郭羿桀道别后，墨染独自踏上了下山的路。无论他自己怎么说，在他心里，郭羿桀永远都是那个曾经的传说。

只是，你没必要隐藏自己的难过的，大哥。

在山脚下，墨染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山顶，他不知道下次再来会是什么时候，甚至于有没有下次。

山尖上，郭羿桀看着一轮明月，淡淡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