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故乡与亲友（2024.01）

01

早上正在开会，收到雁儿发过来的视频，视频里雪花纷纷扬扬落在校园的树梢上，学生们都趴在窗边看雪。听到她在视频里开心地叫我:“遥遥，你看，下雪了！”

很感动。仿佛那一刻就在她身边，被她雀跃地拉到窗边一起欣赏初雪。

---

02

和妈妈聊天，她有些忧愁地说起自己近来记忆力衰退厉害。牌友都不相信简单的技巧她会记不住，只当她是怕输不敢跟她们玩儿。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确实记不住，学不会了。

妈妈对记忆力衰退的担忧是由来已久的。因为外婆和外婆的姐姐，都罹患过老年痴呆。外婆的姐姐生前最后几年已丧失对所有人的记忆，甚至裸身外出，忘记所有世俗规则。外婆从外公走后慢慢开始记忆力衰退，经历十几年时间，虽最后尚不至于认不出人，但是经常迷路、走失、辨不出晨昏、忘记电灯开关如何使用……而外婆和她姐姐，年轻时都极为聪明，据说姨婆还曾是戏台上的名角儿。

听说阿兹海默是有很大概率家族遗传的，前些年姨妈开始比较明显的忘事和性格改变，妈妈就已经很感慨，现在她自己也察觉到有变化。

唉……再过二三十年，也许我也会。

怕也无益。在那之前，认真无憾地过每一天，体验过就算。

---

03

听说老年人回忆过去，谈论年轻时的事情可以激发他们大脑活力，所以昨天故意逗我妈聊天，让她给我讲以前生我们的场景。

她于是一一给我讲如何生我们四个，真正凶险异常。就算是生弟弟，在她看来已经是最“轻松”的了，但其实是在家里赤脚医生接生，产褥感染的风险也是很高的。那个年代的女性，真的太可怜了。

我还问了妈妈的绝经期和更年期。（为我自己问的，希望从妈妈这里学习到面对将来人生阶段的经验）

妈妈也和我聊到了镇里她和爸爸玩得好的一些朋友的逝去，看得出来她挺感伤的。因为那个好友是孤独地死在重症监护室的，一个月不见天日，没有亲友的陪伴，她觉得这样死去太惨，在电话里对医护的这种安排感到愤愤不平。生死的话题太残酷，我意识到她和爸爸已经进入了不断失去朋友和其他同辈的阶段。人生行到此处，真如风吹落叶。希望爸爸妈妈能枝叶长青，多多享受晚年生活。

---

04

灰惨惨的阴冷的天气，复活了关于老家的记忆。

是的，那种夏日的酷热海滨天气，因为与故乡差异极大，平常生活中，是很难让人勾起故土回忆的。

这几天那种极致的冷，一下子把家乡的气味，家乡的风貌人情，都塞到了梦里。

我梦见了许多亲人年轻时的样子，音容笑貌一如几十年前。

我又梦到妹妹，心痛得像被时光击穿，击出了一个巨大的填不满的洞。独自躲在被窝里泪流满面。

我对往日与故土，一直有被日常生活掩藏起来的巨大的遗憾和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