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当第三个医生推着葡萄糖输液进来的时候，我彻底清醒了，没有任何不适，没有疼痛感，房间里的光线很亮，但是我也没有觉得刺眼，如果没有视觉方面的进化，说明我没有昏迷太久。

我怎么了，为什么昏迷，现在我在哪？

那个医生没有任何我理想中会出现的惊讶或者慌乱，他似乎早就知道我会在这个时候苏醒。

“你非常健康，没有昏迷，只是失忆了而已，你现在在你自己家。”

轮到我惊呆了，不是因为医生说的话让我匪夷所思，而是我确实失去了任何在我醒过来之前任何的记忆。

我能说话，但是我是怎么学会说话怎么搭建的语法我都不知道，大脑里一片空白，说话的时候这片空白上会有黑色的字划过，没有任何能联系起来的图像。

“不过没关系，很快你能想起来一点，足够你正常生活了。”

“怎么才算正常生活？”我脱口而出了一个这样具有哲学性的问题。

“有人骂你，你就把他杀掉，有人讨厌你，你就让他不再讨厌，有人怕你，你保护他，有人爱你，你施舍他，有人需要你，你满足他。”

我脑子里出现一行字:超级英雄。

“对，你就是超级英雄，你干所有你觉得对的事情，哪怕是去抢银行，那也一定是这家银行出了问题。”

我想笑，但是肌肉忘记了怎么笑。

“你是去年的毕业生，是今年的王。”

“那今年的毕业生呢？”

“今年的毕业生还是一团血肉，明年这时候他会取代你。”

等等。

“毕业生是什么？从哪里毕业？为什么毕业生就是王？”

“你很快就能自己想起来了，有的时候你得自己去想，别老是问别人，尤其是马上要被你取代的人。”

医生离开了，推着不锈钢推车，他并没有给我换上葡萄糖输液，他没干任何事，好像进来就是为了唤醒我。

我没有像他说的想起来什么，我思考着他说的话，我努力思考着。

我想到有个词叫回想，是用在想要想起过去某件事的场合，但是不适用于我，因为回想的前提是前面已经有一堆东西能给你翻找，在那一堆东西里找到想找到的，但是我没有，我能做的，是在一片空白里找东西，我找不到。

所以我只能从那个医生的话里找线索。

我穿好衣服，离开了房间，这里确实不是医院，但也绝对不是我的家，一个充满血腥气味的地下洞穴，怎么可能是我的家。但是诡异的是，出了洞穴，就是市中心的一栋大楼的车库，这两个完全迥异的地点很自然的连接在一起，我猜这里就是我毕业的地方。

我坐电梯离开，电梯只通往一层，有很多人在门口看着我，我想起了那个医生说的话，正常生活里的，怕我的需要我的骂我的爱我的眼神。

但是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力能让我杀了他们或者满足他们。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

“你们想干嘛？”

我用这句话开场似乎很不合适，不合适到，所有的人瞬间消散离开，每一个人在看我一眼，有几个人甚至摔倒了，但是也很迅速地爬起来跑走。

我花了一个月，才能适应了这个城市的生活节奏，但是正常生活，我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