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在垭口，遇见行大礼拜的那群人

额头之下，山路坚硬

他们恭顺，如草木亦如长河

应该接受过无数场风沙的搜刮

无数个破碎的夜晚

他们才学会了

用皱纹去遮盖每一次雪崩

------知道命运的人，已在命运之外

稀释了光或者暗影

就会变成一颗孤星

夜色沉静，蟋蟀三两声

他们一说出藏语

就扯开了与我的距离

在那个给我打了死结的城市

至今仍混混沌沌，醉里死生

不敢去指认生活和自己的罪证

安心地做着小偷

偷碎银，偷光阴，偷梦里的蝴蝶

铜镜照出两个我

我们之间还活着无数场初雪

即使我能摩挲到其中

滚烫的冷落

却无法去丈量它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