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酉年·风起
又来了。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再一次跳出来的号码出了会儿神,简直要被气笑了——只要没被接通,对方就一直打过来,没完没了,耐心十足。
我把手机平着放,反着放,立着放……不管怎么摆弄,单调的音乐铃声每隔几分钟就要吱哇乱叫的响一次,我深吸了口气,在同事的白眼儿里为难地按下了接听键。
是个女声,听着温柔又亲切。
女声说,周末有个联谊,邀请你来参加。女声还说,这次你务必来。
我恨不能立马失踪。
短短的十几秒内,我甚至给自己找好了N条不能去的理由。比如周末要加班加点赶材料,要回家务农忙秋收,要去给脑残同学送温暖……话在嘴边转了三圈,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怎么说也是别人的一番心意,我得领情。
可……我不想去。
我不想被摆上地摊,像棵大白菜一样,在人来人往的菜市场上等着被各式买家挑三拣四,论斤论两。无论给所谓的联谊裹上怎样清新自然的外壳,我都无法跟自己别别扭扭的骄矜达成和解,哪怕片刻。
我想起某个支嘴驴给我的评价——缺乏好奇心的弱质女流,矫情又冷漠的悲观主义者。
所以,注定登不得大雅之堂。
我听着电话那头苦口婆心的劝诫,仿佛自己是个刚入空门的小沙弥,因为弄不懂庙里的清规戒律,只好劳烦长辈深深浅浅的讲解一番,以便避开雷区,平安顺遂的度过一生。
老大不小的年纪,连陌生人都开始为我着急婚姻大事了吗?
我觉得有点尬尴,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有没有同感。同时我也有点伤心,为自己的不知老之将至。
我终于插了个话头进去,委婉的表示自己性格木讷羞怯,大型场合里的抛头露面约等于吞金自杀,去不得,也不能去。
电话那头终于没了声响,大概是被我的固执和不开窍打败了。我放下电话,也放下了另一种生活的可能,却不觉得后悔。
这时候有同事招呼我下楼,我应了一声。往外走得时候,恰好听到外面响起的歌声。
那是一首我从来没有听过乡间民谣,歌声清亮甜美,曲调轻快悠扬,它回响萦绕在九月的凉风里,让人不自觉地跟着节拍往前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