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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傻子叫福生

2016-04-29  本文已影响63人  吾小桐
有个傻子叫福生

宁愿脑子少根弦儿,也要过得乐呵。这是福生教的。

明明是“苦生”。福生自小脑子不好使,眼神发直话不利索,虽是干活的好手却很少受用。福生和姥爷年纪相仿,始终没积攒到半点家业,老来老去连个相持送终的人都没有。

日头偏西,家家炊烟,福生晃在街上,放学的孩子们逗他——“福什儿,傻福什儿”,小小的我也学着大家的样子娇娇嗲嗲地叫“福生——”他永远笑着,憨笑傻笑乐呵呵地笑。

一棵槐米树下傍着的小土屋 ,那是他的家。清晨天色微亮,福生就扛着扫帚“呼呼”地出门扫地,扫了东家扫西家,小半条街都明镜不染。沿街赶集的小贩们铺开摊子之后,福生蹭到街上,挤在人群里东看西瞅,谁家大爷大娘赶集置办的东西拎不动了,立马冲过去夺下东西,在主家愕然的眼光中高高兴兴替别人扛回去。到地儿之后的回馈不过是一个萝卜或几棵芹菜,福生乐此不疲。

讨这种活计也可以养活人?福生依然过了几十年。凭谁不信,出门打工的男人们钱包鼓了,却发现灰头土脸的自己还没有福生脸色亮堂。简衣素食,不忧不惧,晃荡着的福生倒是让大家活明白了。

姥姥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不顾儿女担心,自作主张地买了脚蹬三轮骑出去遛弯。一次次回来絮叨:上哪个坡哪个沿儿又蹬不动了,忽觉车子一轻就走开了,本以为自己贴了膏药的腿脚有劲了,回头一看竟是傻福什儿乐呵呵地推车呢。姥姥叹口气:福什儿还笑呢,剃过的光头都看见满头的白发根了。

多年之后的小镇,小半条街依然打扫的明净不染,槐米被谁家的钩子一颗颗拧下,树叶子却落满了小土屋。

许多年中,早已习惯了都市穿梭的疲惫,也过早地给心灵太多负累。病假在家的日子,办公室大姐替我侍弄花草,打来电话笑呵呵地:妹子,乐呵一点。

乐呵?这些年来,我拼命努力,不断告诉自己要奋斗要过得更好,可为什么,内心越过越慌乱?

有些人,即使无力改变人生也浑然不觉其苦,如此不拧巴自己,是不是也是一种幸运呢?我想起了福生。

也许,灵魂应该站在远处,看过自己寥落忧苦的躯壳之后扪心自问:我在忧惧什么,为什么不把你过得快乐?

上一秒已经遗忘,下一秒与我何干,我先笑这一秒。

前尘遥不可追,来世仍是虚无,我只爱这一生。

福生,你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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