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海 『芥川独白』
我想我是憧憬着你的,太宰先生。
我的名字是芥川,芥川龙之介。
我是你的弟子,是你的部下。
我出身社会底层,遇见你之前,便尝遍了世间的黑暗腐朽,就算是有能力,也似乎高攀不到你,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看中我,把我捡回来?
你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组织里的二把手,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黑手党干部,你是那么光芒耀眼,耀眼到我必须努力睁大双眼才能看清你的身影。
你对我的能力不屑一顾,却向首领提出要亲自负责我的训练。
我那时是狂喜的。
即使我拼上性命都无法让你使出全力。我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虽然我永远不会承认。
我很快变强,成为别人口中敬畏的存在,我可以感到他们谈起我时的崇敬与畏惧,我享受着我的强大,可是这并不是我最渴望得到的东西。
我很强,可我依旧打不败你。
我一次次向你冲过去,结果无一例外。
每次我痛得快要失去知觉,狼狈地靠在墙角仰头看着你,你的背影逆光,你的眼睛里流淌着浓郁的黑暗,冰冷刺骨,你的目光冷漠,你的嘴角没有弧度。
我不甘心...
我怎能甘心!
为什么?
为什么...
我想...想让你...让你...
认可我!
你总是那样,看起来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毕竟你是那么强大,强大得几乎无坚不摧,强大得令我仰望。
你做任务很拼命,经常受伤,你不在乎受伤,只要能达成目的,你对自己都能这么狠。
你的身上总是缠满了绷带。
然而,遍体鳞伤也无损你实力的分毫。
纱布缠住了你的一只眼睛,石膏束缚了你一只手臂,你仍然可以轻松地打败我,居高临下,眼神依旧冷漠如寒冰。
你不是凡人,你是我心目中的神邸。
渺小的人类却妄想得到神的赞美,那根本就是痴望!
我一直坚信只有我会是不同的,因为我不像他们那样弱小无用,我很强,这成为我斩不断的执念,我理应得到的,然后,我就可以与你并肩。
可是,我从未成功。
你在对我发怒,甚至露出杀意之时却毫不掩饰你对他的赞赏,那个懦弱的男人!
织田作之助。
我的心被嫉妒的火焰烧灼得快要窒息。
凭什么!
凭什么身处黑手党最底层的他却可以得到“你的友人”这一称谓!
为什么是他?!
你看,不止我,你的部下们也觉得这个身在黑手党却没没胆量举枪的底层成员没有这个资格,可笑的最底层,是你看错了人!
你轻描淡写地在众人面前维护他,你说他比我们都要强大,告诫不可得罪他,末了嘲弄地看我,“芥川君再练一百年也是打不过他的。”
我绝不相信,我开口想要反驳,可你已经转身不再看我,毫不关心地打断我的话。
太宰先生,我,才是强者,我才是有资格站在你身边的人。凭什么?你选择的是他?
可是这样的你却成为了组织的叛徒,我一直不愿相信,我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你只是被任务绊住了脚,等任务圆满完成你就会回来组织,那时我一定要狠狠地教训那些胡说八道的人!
我用力握紧不住颤抖的手,我一直相信你。
直到首领宣布,任务被放弃,你是背叛者。
我真正感觉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从你向我伸出手的那刻开始,你是我的光明,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牵绊。
可你却一语不发叛得那么决绝,那么毫无预兆...
我感到血珠从攥紧的手心滴落,血流速度似乎越来越快,头脑一阵晕眩。
往后,我要...怎么办?
我一个人...你为什么要抛弃我?
我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世界被红丝切割地支离破碎,天旋地转,血液涌上眼眶,目光所及处,一片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