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

2019-01-02  本文已影响0人  雅音ClarityZhang

听到他熟悉的声音之前,我先看到了他的眼睛——确切地说,是穿过他高高的眉骨浓密的眉毛,感觉到了深陷在眼窝中的那狭长的双眼似在闪烁着“贼光”。

西宁是座“贼城”!他眼睛闪烁着光地告诉我。

我傻傻地信了。自那以后,对蛮荒之地又叠加了份蛮夷之地的恐惧,还有与之俱增的好奇。

我报考了西安的大学,从东海之滨穿越大半个中国向西,就为了更靠近那座“贼城”。

在西去的火车上,没有座位,站了一天一夜,除了困到不行倚靠在车厢过道上眯一会儿,其余的时间竟然神采奕奕,听着旁边的“座邻”讲述西部的故事——西安的故事。

“西安是个贼城!”噗——我笑了,却没有给任何人解释为何。我心里泛起了哪双高高的眉骨浓密的眉毛下深深的眼窝中的那双泛着贼光的双眼,“他们好幼稚,西宁才是贼城,对吧,哈哈”

亲身体验了不到半个学期,我终于感受到,西安真的是名副其实的“贼城”——我的自行车买来不到两天就在宿舍楼下丢了,后来发现身边几乎没人没丢过自行车的,但凡他们有过自行车……为什么只这么频繁地丢自行车呢?又不值什么大钱,还得冒着做贼的心虚撬锁,还得偷鸡摸狗地把自行车扛着翻后墙——真是没做过贼啊,干嘛非要扛着自行车翻后墙呢,完全可以骑车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出去啊——至于后墙泛着被无数学子翻越过摩擦过的油光塌了半截,大概与自行车毛贼没有半毛钱关系。

从西安继续一路向西,火车要穿过一个又一个山洞,车厢刚见日光又淹没在隧道的黑暗里,才在黑暗中吭哧吭哧地嘶吼咆哮,又闪现了一道亮光……就这样忽明忽暗的穿梭着,我来到了梦寐以求的西部“贼城”——西宁。

贼城不见贼。天寒地冻,人烟稀少,做贼太受罪了,受罪还没收成,所以估计做贼这一行的都偷懒喝酒取暖去了。

贼城的人对人极其热情,如果以连干八杯酒为好客之见面礼的热情的标准。不知法律能否推广至此蛮荒蛮夷之地,劝酒也要承担响应法律责任……

八杯,白的,干了!然后酒量打开了胆量,竟是再没有对“贼城”的害怕,蛮荒之地,也热情好客。八杯白酒一下肚,火烧火燎,竟也不惧冬日零下十几度的严寒。

高眉骨浓眉毛下的他的目光,如星光般闪烁,时隐时现,他说,“感谢你穿越千里来探我”。

二十年前的这段记忆,只留下了一张青藏高原天高云淡草原雪山的一张照片。没有人,没有城。回想起他悄悄给我这张照片的神情,听到他熟悉的声音之前,仿佛看到他高高的眉骨浓密的眉毛下深深的眼窝中闪烁的目光,它令我的青春充满希望和神往。

哪个青春不神往

哪个神往不荒凉

人,

或梦想

……

总有痕迹

在青春的方向上。

独饮八杯酒

抚摸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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