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再遇大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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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再遇大熊
刚刚是谁躲在那边？是大熊吗？山楠迎着太阳直盯着那片白茫茫的雪野，眼前一片黑。揉揉眼睛，那里什么也没有。一定是眼花了，他想。
“孩子，怎么了？”婆婆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片山坡。
“眼晴酸酸的，一团黑跳来跳去。”
“哦，是雪光。试试这个。”婆婆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桦树皮雕刻的眼镜，递给山楠。
这有用吗？山楠左看看，右翻翻，没有看到镜片。
“戴上它赏雪景不伤眼。”婆婆帮他戴好。
“婆婆，天怎么黑了？”
“镜片是用夜幕做的，镜框右边有旋转钮可以调节明暗度。哦，不要动左边的按钮，那是调节镜片厚度的。”
“人老了，看东西越来越模糊。”
“婆婆，你把它给了我，你怎么办？”山楠右手转动绿豆大小的旋钮，一眼不眨地透过镜片看着远山变明变暗。
“我也有一副，你看。”婆婆推推鼻子上方，脸上显出一副做工精细的树皮眼镜。
待山楠看过，婆婆手指一捋，眼镜又隐身了。
“哈哈，戴上这个，眼睛不酸也不疼。开工！”
“黑眼睛，我需要一些结实的木材，你能帮我找来吗？越多越好。”山楠的小手搭在黑眼睛的脖子上，像老朋友那样对它说。
黑眼睛嚼着带雪丝的地衣，对着山楠眨眨水汪汪的鹿眼。
“不说话就算你答应咯！”山楠拍拍它的脖子说。
黑眼睛撒开四蹄，踏着金色的光带在山间奔跑。
“汪汪，汪汪！”猎狗好奇地追着看，直到黑眼晴拐过山梁看不见又掉头往回跑。
“别急别急，白脖子，大家都有事情做。你愿意运木材吗？”白脖子低着头，嘴巴轻轻地蹭着山楠。
“你能把黑眼睛找来的木材运到雪松崖那里，对不对？”山楠一下一下地梳理它脖颈上的皮毛。
白脖子挣开山楠的小手，敏捷地跃上一块高地，在空中转过二道弯，像一颗金色的流星划过这个美丽的冰雪世界。
山梁的半坡处，黑眼睛已把那棵折断的红松放在一块平坦的地上。赶来的白脖子低头、铲起，宽大的鹿角托着碗口粗的一棵树，一溜烟，转过山梁不见踪影。
“婆婆，做防护栏还需要树藤，怎么办？”山里人家靠山吃山，猎人有时在山上呆几天，身上带盐巴、火种，都是很正常的。山楠知道婆婆的口袋又大又神奇，每一次都能拿出野外所需的东西。
“这把刀很锋利，砍藤没问题。”婆婆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短刀，抽开刀鞘念念有词，“刀呀刀呀，砍藤去，快点快点，省力气。”
“用吧，刚施过魔法。”婆婆收回指尖上溢出的一道流光。
山楠接过刀，和婆婆穿过混和林一路往上爬，看到寄生藤，手起刀落，树藤齐根断开。
“树藤树藤，变成长长的麻绳。”婆婆念完咒语，把变好的麻绳一圈一圈盘好，扛上肩头。
黑眼睛刨刨这里，铲铲那里，拽出近期折断的粗枝或整棵树，再把木材铲到山梁上方的一块平台上，方便白脖子运输。
木材充足，白脖子稳稳地去，快快地回，两只驯鹿干得热火朝天。
山楠和婆婆爬上山梁，往泉水河方向走。
“婆婆，我可以借用你的柳絮笔吗？”山楠用力踢一下白桦的主干，急忙扭身跑开，树上的积雪扑簌扑簌往下掉。
“你想画什么？”
“我想画一条安全的石阶小路，方便村民上山。”山楠砍下缠在白桦树上的枯藤，婆婆帮忙把它拽下来。
“这个方法不错。你早一点提出来，估计现在已画成了。”
“我只会画山上见过的东西，这条路需要拐几道弯，每道弯画多长、多少台阶，我还没想好。”
“什么时候用？”
“不知道，想好了就开始画。”
“没问题。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你那么爱画画，柳絮笔送你啦。”
“我画完小路马上还给婆婆。”
“不用还，你以后想画什么就画什么。记住：心存善念，用它帮助更多的人。”
“嗯，谢谢婆婆，我记住了。”
“四十三根藤，够用吗？”婆婆右手盘起变好的麻绳，搭在左手上问。
“糟啦，妈妈快下工了，我想让大家平安回家，是不是来不及了，婆婆？”山楠看看天空，太阳正坐在西山顶上乐呵呵地喝着下午茶。
“木材和绳索已经到位，如果我们五个抓紧时间，也许还能赶上。”
山楠吹一声骨哨，两只驯鹿流星似的由远而近，站在面前。
山楠抓住白脖子的鹿角，爬上它的背。
婆婆把没运走的两团树藤麻绳分别挂在黑眼睛的两只角上，抬脚骑上。
两只驯鹿驮着主人，平稳地飞向正在打桩的山白。
“爷爷，这些木材和绳索够用吗？”山楠在离爷爷很近的灌木丛后面爬下鹿背。婆婆也在那里跳下来，从鹿角上摘下两团绳索，丢在岸边的雪地上。
“够用够用，你怎么砍得又快又多？”
“是婆婆和两只鹿帮我做的。”
“哦？”山白看看堆成小山的木材和一团团麻绳，有点疑惑，这是什么时候堆在这里的？婆婆，谁家的婆婆？村里人我都认识，单单不认识她，难道是山脚下镇上的人？
“爷爷，休息一会吧。婆婆，你饿不饿？这里有食物。”山楠把食物袋递给婆婆，又丢给驯鹿和猎狗一些。
“爷爷，二点上工的人今天上山了吗？”
“上了，我劝他们沿着河岸走安全些。”
“他们怎么上崖的？”
“我让他们把树藤固定在雪松上，一个一个攀上去的。”
三个人补允食物时，简单地聊了几句。
“白脖子，黑眼睛，你俩把木材沿路放好，可以吗？”
白脖子和黑眼睛嚼着食物，在山白搭建的防护栏旁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番，然后用鹿角叉起一根木材，按照一定的间距放置在岸边。
白脖子放一根，黑眼睛放一根……一根接一根，泉水河岸上，迅速多出一条木材组成的线条。
山白吃完肉饼，手握铁锨铲开积雪，把木桩砸入岩石缝。
山楠拖着一团绳索，和婆婆一起挷在立好的木桩上。
三个人和两只鹿有条不紊地修着防护栏。
突然，枯草丛后露出一只毛茸茸的脑袋，机敏的猎狗耳朵一抖，汪汪叫着冲向猎物。
一条狭长的白色身影灵蛇似的在山坡上穿行，猎狗在后边紧追不放。
“紫貂！”山楠指着猎狗跑的方向喊。
“哦？在哪儿？我怎么找不到？”婆婆开始调整眼镜左边的按钮。
“是一只纯白色的貂，它钻进雪洞里了。哎呀，快看，它通过雪下隧道跑到雪松崖那里啦。”
“哈哈，它是闻着肉味来的。”山白打一声唿哨，对着雪洞狂叫的猎狗悻悻而回，摇着尾巴跳上跳下。看见主人的铁锨在铲雪，索性也卖力地刨出一个坑。
“山上猎人多，小紫貂会不会撞上他们呀？”山楠上一秒还在庆幸聪明的小紫貂甩开了猎狗，下一秒又担心它落到猎人的手里。
“没办法，紫貂皮很值钱，哪个猎人见到都想拼尽全力抓住它。”婆婆摇摇头继续挷绳索。
“现在村里人都开始穿金戴银比吃比穿，大山快榨干了。”山白说着话也没影响打木桩。
“汪汪！汪汪！”
“快看呀，好大一只山猪！咦？那边还有一只翔羊。”
山猪嗅嗅草窝，拱拱灌木丛，分明是在找食物。翔羊跑那么快干什么？
熊？大家看见一只熊试图拦住这两只动物。山猪调头往回跑，翔羊慌不择路地往山下跑。
“大熊？”山楠脱口而出。
那只熊应声转过脸，看了一眼山楠，对他竖起大拇指，又忙着堵翔羊去了。
没错，就是大熊，这是今天第二次遇见它。
婆婆依在防护栏上，嘴巴哆哆嗦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跑下山坡的大熊叫了一声，声音低低的，很温和，听不出一丝猎食的野性。翔羊犹犹豫豫地折回来。
让三个人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一只熊放牧似的赶着一只山猪、一只翔羊往山上跑，正在泉口喝水的紫貂也跟在翔羊后面跑。四只动物跑着跑着跑进雪松崖左边的那个弧形崖壁里。
那道崖壁刀削一样直上直下，光滑得没有一丝积雪，它们是怎么进去的？三个人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
“这只熊跟别的熊不一样，真奇怪！楠楠，你看见它们走进石壁吗？”山白想再确认一次。
“你说什么？呃，呃，看见了，真奇怪。”山楠有许多话堵在心里没办法问大熊，他也不想让人知道他和大熊是好朋友，因为这是它们之间的秘密。听见问话，他支支吾吾地敷衍爷爷。
“没有一条缝，它们是怎么进去的？奇怪！”山白一边铲雪一边琢磨。
三个人各怀心事忙着手里的活。
夜幕低垂，太阳的红光还未散去，月亮急急地爬上东山顶峰最高的松树，它们看着山上的村民攀着绳索小心翼翼地走下雪松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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