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蜜语故事一直写到老的故事

不祥之爱

2019-02-02  本文已影响37人  花间奇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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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蔷有些怯怯地窝坐在沙发上,由厨房里坏掉的水龙头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滴水声在寂夜里显得格外清脆,客厅没有开灯,沈蔷猫一般的蜷缩着。

她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明晃晃的光刺得她的眼睛微眯着,凌晨两点了,唐建强还没有回家。

沈蔷其实不想等他,也并不觉得有必要等他,只是最近失眠好像格外严重,已经加大了安眠药的剂量,却仍然睡得不安稳。

可能是厨房里坏掉的水龙头让她睡不好,她给唐建强提过几次,只是唐建强一心想赚大钱,想一夜暴富,对她提的这种小事不甚在意。

唐建强对她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了,经常喝得醉醺醺的回家倒头就睡,甚至会在一些时候对沈蔷拳脚相加。

沈蔷知道唐建强对于这些年自己的肚子毫无动静很不高兴,他还是传统得近乎偏执地觉得娶了自己断了他唐家的香火。

其实沈蔷何尝不想,她又何尝不怨自己,她已经悄悄去过医院几次,可是每次都检查不出什么原因,而一提让唐建强也去医院看看,唐建强青筋暴起地盯着她的反应就让她噤了声。

其实沈蔷想过离婚,想过一个人走,但是偶然沈蔷透露出这样的想法后,唐建强就冷冷提出,不要忘了你还有很多见不得人的照片在我手上,不想出去被人戳段脊梁骨,就不要逼我。

浓情蜜意时候被他忽悠着拍的照片,这会就是见不得人了,沈蔷在那一刻心就已经死了,只是麻木地继续在这个家待下去,熬下去。

沈蔷开始一直不理解,他何苦勉强留着自己,何不好聚好散。换个女人他不是还能早点圆了当父亲的梦吗?

直到一次家庭大扫除看到唐建强几年前的一份不孕不育报告,沈蔷瞬间明白了一切。

沈蔷知道自己被欺骗背黑锅了这么多年,气过,怨过,恨过,但是是自己当初一意孤行要跟着他,甚至断绝父女关系,现在这个样子又怪得了谁?

只是可惜,自己盼了这么些年的孩子,终究是不能拥有了。沈蔷感觉心里空洞洞的像寒风过境,寸草不生。

想到孩子,沈蔷就想起自己做保姆那家的何太太的儿子,何子楚,那小家伙,眉是眉眼是眼的,一笑,两个小酒窝像把大眼睛里多出来的笑容都盛满了,连唐建强看到照片,也眼神软软地说:“这小子生来就招人。”

自己有个那样的孩子,多好。

忽然门外传来砰砰砰的踢门声,沈蔷连忙蹿起来去开门,连撞到了桌子腿也顾不得疼,打开门,唐建强晃晃悠悠地站在门外,沈蔷连忙去扶。

唐建强一八几的大个子压得沈蔷的身形摇摇晃晃,唐建强一个重心不稳一手撑在有些掉漆的门上,沈蔷刚因为闻到劣质的香水味而整颗心幽幽地下沉,唐建强就着手上的漆就摸到沈蔷脸上,打一个酒嗝,“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吐了沈蔷一身。

待沈蔷收拾完一切,楼下叫卖煎饼果子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响,沈蔷看着睡得呼噜震天的唐建强,露出那种苦涩又隐忍的表情,自嘲般笑笑就往何太太家去。

“何先生死了。”这是沈蔷回家后对唐建强说的第一句话。

“其实何先生人挺好的,连对我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沈蔷想了想接着说。

唐建强听了就不乐意了:“你和他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人都死了还怀念着。”沈蔷还没来得及辩白,唐建强又诡异地笑起来。

沈蔷被他笑得浑身不舒服,正待问,唐建强忽然凑过来:“蔷儿,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沈蔷听着久久未从他口中说出的昵称,微微有些晃神,当年唐建强也是大学里的才子,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模样,自己也是正正经经的大学生,怎么就这么走投无路当起保姆。

可能是往事勾起熟悉的味道,沈蔷不由软了声音:“什么事,你说。”

唐建强舔舔有些干裂的嘴:“你说现在何先生死了,家里就只有何太太马晓棠一个人带着儿子吧?”

沈蔷心里莫名地涌起强烈的不安,皱了皱眉:“是啊,怎么了?”

唐建强宿醉后的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浮出促狭的笑:“你说,何先生待你‘挺好的’是吧?”

沈蔷羞愤得满脸通红:“你想哪里去了?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马太太较何先生还待我更好呢。  ”

唐建强双眼闪出兴奋的光:“我知道,我知道,我相信你,只是我们可不可以利用这个从马晓棠那里要点小钱用用。”

沈蔷浑身因紧张和恐惧而颤抖起来,她又一次觉得自己的丈夫已经变得如此陌生。

以至于一个月后当沈蔷和唐建强已经无比兴奋地在卧室里密谋着何如实施这个计划时,她都有些难以置信,自己怎么就同意了,自己怎么渐渐把欢乐建立在这个虚无的计划上。

只是沈蔷绝对不会想到,唐建强的目标从来就不是钱,比起钱,他更希望得到的是何家那花朵般的何子楚。

他恨极了自己不能生育,更是对何家的儿子有了不得不得手的欲望,如果说这欲望在何高华死后结出成熟的果,那么早在沈蔷给他看照片的时候,这欲望就在心里某个地方埋下隐秘的种子。

说是已经细细密谋几个月,然而她们还没有任何详尽的计划,只是每次说到这个计划,唐建强仿佛就回到学生时代高谈阔论的样子,身上充满了目标明确的朝气,总是让沈蔷忍不住沉醉。

或许,私心里,沈蔷希望这吸毒般的欢愉麻醉自己,作践自己的快乐,让她无法自拔。开始是假装同意,可装着装着,就成了真。

她以为她们的计划就会在这里停滞不前,她甚至忘了,何太太处理完丧事后匆匆带孩子旅游散心后还会回来。

直到次日清晨一个电话,一切密谋缓缓暴露在天幕下,轮番上演。

沈蔷不知是否因为这段时间精神变得欢愉,失眠竟是减轻了不少,偶尔也慢慢睡个安稳觉。

当沈蔷被来电吵醒时,本来睡意朦胧,看到来电提示上面“何太太”三个字,她一个激灵,那三个跳跃的字像把她的心中最隐秘的密谋窥探。

看了看旁边仍熟睡着的唐建强,沈蔷小心翼翼地到客厅里去接。

“沈姑娘,我回来啦,今天早点到我家来吧,辛苦你了,好久不见,给你带了礼物哦。”电话里何太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愉悦,完全不像刚死了丈夫不久。

沈蔷感念何太太的好,深深觉得自己和唐建强的想法是多么无耻。却又忍不住考虑应该赶快告诉唐建强商量计划。到底连连应了就收拾出门。

到了何太太家,何太太坐在沙发上穿着明艳的衣裳,笑意盈盈:“沈姑娘,最近还好吗?这么早把你叫过来真是辛苦你了,快快快,来坐我旁边。”

子楚在旁边也笑得格外开心,咿咿呀呀地表示欢迎。

沈蔷很自然坐了过去,问何太太好。眼神在子楚身上流连忘返。

何太太拉起沈蔷的手,一个冰凉温润的物件就滑入沈蔷手腕,沈蔷低头看了,连连摆手,觉得太贵重不住拒绝。

马晓棠看着眼前局促不安的沈蔷却露出有些暧昧的笑,宠溺地笑笑:“傻丫头,就是个工艺品,值不了多少钱。”

“再贵的价格你也值得。”马晓棠悄悄将这句话烂在心里。

马晓棠爱慕着沈蔷,这让沈蔷知道了怕是会震惊到彻夜难眠。

马晓棠与何高华是形婚,何高华一直有相好的男朋友,孩子也是试管婴儿。

与其说马晓棠与何高华是夫妻,不如说是挚友,两个在生活中行走会被看作异类的人拥抱取暖。

两年前与自己的女朋友分手,是一年前才注意到家里这个保姆的存在吧。

苍白倔强的女孩总是顶着大大的黑眼圈,马晓棠几乎可以肯定她是不幸福的,她的眼光虽然温和,但缺乏了一种生命的色彩。

知道她结婚了,却从为见她接过丈夫的电话,甚至连短信都没撞见她回过,当然偶尔手臂上的青紫更直观地暴露了她的家庭生活多么不幸。

她那瘦削的背影总是孤孤单单戳破马晓棠的眼,让她的心升腾起连续不断的疼惜。

自己就要移民了,总想为这个女孩做点什么,知道沈蔷喜欢子楚,时间这么赶,也将他带回来见她。

沈蔷在马晓棠坚定地说镯子不值钱的声音中安定下来,她又庆幸起来,幸好与唐建强的计划没有真正执行。

她在马晓棠娴静又甜蜜的微笑中,甚至有了倾诉的欲望,讲述自己在唐建强那里过着怎样死气沉沉毫无希望的生活。

转念却又觉得好笑,凭什么要知书识礼的何太太来听自己的压抑生活呢,她与何先生那么相敬如宾,她理解不了自己,自己也没有立场去对她讲述这些工作以外的事情。

当工作完回到家,沈蔷自然地提起马晓棠将要移民的事。

想了想,沈蔷忍不住对唐建强说:“建强,我们的计划还是取消吧,何太太一家人这么好,我们这么做会遭报应的。”

唐建强的神色在瞬间凛冽起来。长时间的沉默后,又忽然露出笑容:“晚上请何太太来家吃个饭吧,谢谢她那么照顾你,让她把子楚带来吧,总是听你讲子楚子楚的,还只是见过照片呢。”

沈蔷在震惊中回不过神,这样和善的口气,怎么会是那个满心满眼斤斤计较想赚大钱的唐建强。

沈蔷隐隐觉得会出事,但是想想何太太马上就移民了,也没有什么事情来得及发生了。就答应了。

第二天到马晓棠家的时候,沈蔷才觉得,自己犹豫起来,就这样请吃饭会不会唐突了一点呢,何太太会答应吗。

然而当沈蔷提出来,马晓棠竟然露出如愿以偿的笑容,她甚至忍不住赞叹:“蔷儿,太好了,我正想见见你丈夫呢。”

沈蔷听了这忽然改了的称呼,直觉告诉她,马晓棠的话没有结束,接下来,她会讲自己可能绝对想不到的事。

沈蔷怀着对何太太的好感,微笑着鼓励她说下去。

马晓棠在沈蔷的鼓励下,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讲:“蔷儿,我爱你很久了,是的,就如你现在肯定会想的那样,我的取向不正常,与高华也一直是名义夫妻。

我很想待你好,很想好好照顾你,带你一同出国,或者去哪里都好,但是我知道你与我不一样,所以我只想能与你丈夫好好谈谈,尽管不能拥有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尽管说出这些可能让你不再想接触我,甚至厌恶我,想躲避我,但是明天的飞机,我再不讲就没有机会了,我不想这些话最终只能在另一个国度讲给自己听。”

马晓棠说完长长的一段,松了口气,总是神采飞扬的脸上却不知觉露出苦涩的神色来。

沈蔷愣了。

这一长串话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听完的,甚至来不及思考,何太太的每一个字都在她心中炸起万丈惊雷。

马晓棠看着眼前呆若木鸡的沈蔷,知道是吓住她了,本以为她会夺门而逃呢,这好得多了,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终于不知道说什么。

正在马晓棠快要被这沉默逼疯的时候,沈蔷忽然泪流面满,肩膀耸动,哭得认真又委屈,一如每次她干家务的执着。

马晓棠正想道歉,沈蔷忽然声音哽咽破碎地开口:“从来没有一个人对我这么好。”

马晓棠感激她没有排斥,却更忍不住心疼,这个善良又不幸的女孩儿。

终于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沈蔷哭得心抽搐着疼,这明明显得有些畸形的爱却让她深深感念到被爱的温暖。

这一刻,她觉得像是溺水的人忽然抓到缠绕了荆棘的浮木,让她痛苦却更多是新生的喜悦。

后来沈蔷将她和唐建强的故事和盘托出,甚至讲了关于照片的威胁,讲了关于唐建强的欺骗。

却唯独隐去了关于想敲诈这一段。以前还是现在,她都不希望自己在何太太眼里变得不堪。

终于,马晓棠温柔真挚地开口:“蔷儿,与我一起走吧,和子楚一起,我们先去另外的城市,待你的签证下来了,我们立刻出国。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开始,好吗?就当我只是不想你再生活得这么苦。”

沈蔷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内心其实早就潜藏着这样一个欲望。

沈蔷本来想不再提晚上的饭局,然而自己要回去拿证件,收拾必需的东西,不得不回去,今晚必须得先敷衍过去。

有些晚了,才动身回家,和沈晓棠回家的路上,沈蔷一直觉得自己的眼睛跳得厉害,老人说这是不好的预征,这时候,沈蔷也顾不得许多了。

虽然先打了电话告诉唐建强,但到家时看到满满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还是让沈蔷讶异。连饭与筷都已经摆放好。

唐建强更是难得的亲自安排好位置,忽然他提起酒,沈蔷站起来准备去拿,唐建强却轻轻按下沈蔷肩膀:“老婆大人坐好,我去拿就可以了。”

马晓棠在一旁皱皱眉,虽素未谋面,她却都感受到了唐建强今晚举止的怪异。

她安慰地对忧心忡忡的沈蔷耳语:“乖,别担心,我们见招拆招,说不定使我们瞎担心呢。”

看见沈蔷面前的碗有个缺,顺手将沈蔷的与唐建强的对换了,随后向沈蔷吐吐舌头:“我强迫症。”

沈蔷知道她是为了活跃气氛,回以了然的笑。

唐建强拿了酒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计划,陪伴自己这么多年委曲求全的沈蔷也非得死吗?他有些动摇了。

然而出来看到何子楚那粉雕玉琢的脸庞,他就知道,自己收不了手了。

碗里放的药是慢性的,开始只会让人昏睡,真正发作的时候都是半夜了吧,那是自己带着子楚应该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了,唐建强脸上又露出笑容来。

一顿饭,就这么吃了一个多小时,三个各怀心事的人都用吃来掩饰自己内心不愿公开的秘密。

吃了饭在沙发上刚刚喝着茶坐了不多一会,沈蔷发现唐建强和马晓棠都呼吸平稳似入睡的样子。可能大家都累了吧。

沈蔷将马晓棠扶进客房床上,顺便给早已睡熟的子楚掖好被角。又把唐建强扶到卧室去睡好。再轻手轻脚地收拾了饭桌与厨房。

沈蔷把所有证件和必备的东西收拾好,再悄悄提到客房放好。

收拾完一切,沈蔷选择了睡沙发。那晚,她竟出奇的平静,她有些甜蜜的想,明天醒来,就会是和晓棠、子楚三个人明亮愉快的世界了吧。

虽然自己现在只是感激晓棠的好,但是未来,谁说的定呢,是吧。沈蔷怀着对新生活的期望,缓缓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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