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树洞｜最可怕的也许不是被性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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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老师性骚扰过吗？

任何时候想起那只肮脏的手都会遏制不住地作呕。

那段记忆非但没有尘封在那间压抑的教室里，反而像指头嵌入的未拔出的刺——表面完好无损，一碰却隐隐作痛。

那是和寻常没什么不同的数学课堂，我举手提问问题，却招来了不怀好意的接近和无数调侃嘲笑的目光。

老教师以讲题为由贴紧我的后背，我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用力顶我，手摁住我的肩膀使劲将我向后推，甚至一直在寻找机会突破我交叉护在胸前的胳膊。

真的特别疼。

发育初期女孩子的胸部是十分脆弱的，稍微磕碰一下就会钻了心地疼。

他可能是恼羞于我的反抗，朝着我的右胸死死地摁着。

我快疼哭了，可是教室里都是人，我不敢动。

很简单的题目他好像讲了很久，可我却完全没有听进去，只是希望他快些结束。

男老师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我余光看到他走到了另一个女生身后，但并没有再做奇怪的事。

我听见斜前桌男同学对我说：“他摸你奶子诶。”

我的胸部还在隐隐作痛，闻言更是羞愧地头也不敢抬。

女同桌压抑着的“吃吃”低笑令我难堪。

不可以哭哦，否则施暴者会认为你开不起玩笑。

在他们看来，那是《开心一刻》里令人捧腹的段子。

哪怕年幼的我意识不到那是性骚扰，铺天盖地的笑声也足够令我崩溃难堪了。

我好像做了什么无法原谅的错事，被人指着脊梁骨羞辱。

直到许多年以后，观看影片《素媛》时，那令人恐惧的相机接连不断地“咔咔”作响，映照着我的瞳孔。有那么一时之间我和她好像被连结，胸口好似被哽住了，于是暴雨肆意张扬地朝我袭来。

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多年之前我所经历的究竟是什么。

观看全程我红着眼，鼻涕眼泪浪费了小半个垃圾桶的纸巾。直到最后我也分不清，我究竟是在怜悯素媛，还是在心疼多年之前的我，亦或者是所有这样不幸的人。

“他为什么不摸别人呢，肯定是因为你骚！”

“你要是在学校安安生生的，谁会揍你啊。”

“肯定是你出轨了，不然你老公不会家暴你。”

“你长的那么丑，被骚扰怎么看都是你沾光。”

——字字诛心。

钱钟书先生在《围城》中提到：“流言这东西，比流感蔓延的速度更快，比流星所蕴含的能量更巨大，比流氓更具有恶意，比流产更能让人心力憔悴。”

人类的悲欢是并不相通的。你的痛苦于他人而言，也许是茶余饭后的笑谈。那些你曾承受的痛苦被他人窃取，炼为利刃，变本加厉地伤害你、羞辱你，使你狼狈不堪、痛不欲生，方才作罢。

因为在他们看来，受害者是有罪的。

哪怕这是并不公平的，哪怕你仅仅只是在课堂上举手提问。

长大成人之后，我终于将此事全盘告知妈妈。

她闻言沉默，良久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他还是我爸爸的老师，当时我怕我说出来你们不相信我。”

其实爸爸妈妈怎么可能不相信我呢，只是关于这件事我始终敏感自卑，那双手和那些嘲笑声此起彼伏，将寻求帮助的我一次又一次推入谷底。

古今中外抨击流言蜚语的名言名著不胜枚举，可流言与蚊子无二，无论如何也消灭不了，不知何时便会窜来吸食你的血液，施加给你苦痛。

三人成虎，世界上最不缺的便是看热闹的局外人以及自以为正义的键盘侠。

我们身为大千世界的一员，虽然力量微乎极微，可就算是黑夜，我们也能成为代替太阳的存在，再不惧怕黑暗。当你遭遇了不幸，请勇敢的直面一切，以强大的心理素质直面随波逐流的施暴者；请相信囚笼中的鸟儿必然返还天空，美好的春天终将到来。

祈愿世间所有不幸的人都可以在爱的滋养下，朝着理想肆意生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