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 风筝曾经停留过（21）
[青春] 风筝曾经停留过（21）
何逸领着数学卷子从教室外走进来时，我忐忑地盯着他手中的卷子。
“何逸，这边这边”李华兴奋地朝何逸招手，他的数学成绩很稳定，无关题目难易，他总是稳居年级前三，此刻他招手的表情在一些人看来就有些招仇恨了，因为这次数学题真的很难。
“完了完了，这次的谈判又泡汤了，”我听到同桌惠子的哀叹声，她和她爸妈商量，只要这次考好了，她就可以不用去参加周末的补习班了。
我扭身回去，静静地等着何逸过来发卷子，当那一张白纸摆在我面前时，毫不夸张地说我的呼吸有一秒的停滞，一抬头，看着站在我面前的却不是何逸，他在另一边，把试卷分给了他同桌赵芳一半。
“言晞，你考得不错啊”，赵芳低声说，“在我发的卷子中你的分数算高的，不骗你”，她指指何逸的方向，“就是不知道他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耸一下肩算是回答。我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但是何逸自从在三中和许归宁打了一架后，连续两天了，我们没有说过话。
“喂”，我一抬头发现惠子盯着我的耳朵看，“啧啧，没发现啊”她用手指指我的耳钉，“有勇气！在下佩服”
“什么意思啊”，惠子个性豪爽，让她佩服的人和事还真不多。
“你没听说吗?”她将头凑过来，“听说昨天下午，隔壁班的班花，就是顾心怡被叫去谈话了”说完后她叹了一口气。
我越发不安，“为什么啊”。
顾心怡虽然长得漂亮，和许多男生纠缠不清，但一直循规蹈矩，所以高中两年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传闻。
“就知道你消息不灵通，她呀，听说是穿了一条吊带裙子，然后在路上被无常看到了”说完后还不忘记比当一下脖子，“哎，听说还被请了家长呢”
“所以你注意点啊”，她见我没说话，特意指了一下我的耳钉，“最近查得可严了，说是要什么整顿校风，总之你还是少带着它到处转悠，免得到时候被请家长”
我哦了一声，准备卸下来，但忽然想起来它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呢，便又将手拿下来，心烦意乱地倒在卷子上，侧脸正好对着何逸，他像往常一样安静地坐在凳子上，我却越发烦躁。
老师前脚走出教室，我后脚便冲出去，差点撞上她，我要赶在人最多的时候出校园，这样被盯梢的可能性便小一点。
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自行车棚，刚推着我的自行车出来，我瞬时傻眼了，只见不远处，无常立在那儿正和保安说话，内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真是倒了大霉了。
这是不是就是常言道，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站在一边懊悔着自己的坏运气，余光中忽然瞥见一个高瘦的身影，扭回头一看，何逸推着自行车走出来了，我像遇见救命稻草一般，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他身侧，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求帮忙，求解救”
他依旧沉默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副无语的神情，我当他同意了，便连忙凑到他身侧，紧跟着他从无常面前经过了。
“谢谢你，何逸”，出了校门后，我向他道谢，他平静地说，“不客气”，他推着自行车慢悠悠地走着，我在后面跟着他的步伐。
路边的小草露出一丝灰黄，可能是长时间缺水的缘故，在树木的庇荫下，像一个营养不良的孩子，我的脚不自觉地伸到旁边的草丛里，将伸出边缘的小草踢踏回草坪里。
沉默了一会后，前方推着自行车的身影忽然停下来，在黄昏中，他扭身回来，整个人镀着一层金黄，因为逆着光，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透过那蒸腾的光晕，一道淡淡的声线传来，“这就完了？”
“那你想怎样？”，几秒之后，我才忽然想起我们之前的规矩，“你想吃什么？”
“学校后边的重庆酸辣粉”，见他终于恢复了正常，我感觉自己胸腔终于松了一口气。
“好”，我将自行车往身边挪了挪，跟在他身后。
这一家酸辣粉的老板是重庆人，十年前就在这里开了店，算是附近最正宗的一家酸辣粉了，临近吃饭的时间点，人有点多，见我们走进来后，老板有些为难地看着我们，“只剩下外面那几个位子了，你们将就着坐下还是再等等？”，他指指我们身后几个客人，“他们快用完餐了”。
上次我们一起吃饭时，也是中午，一个位置也没有的我们便在旁边等着，亲眼看见一对情侣吃完到离开整整花了半个小时，想到这，我抽了一口气。
“我们坐外面吧”，我看了一眼何逸，见他没反对，便背包走出去了。
我抽出纸巾把桌子擦了擦，回头见何逸正望着我，两手托腮，然后用下巴指指他面前的桌子，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每个人都说，何逸看着阳光，可其实一点不好相处，离得越近，也感觉疏离，探着身子正给他擦桌子的我，只觉得传言不可信，一点也不可信。
“少爷，还真是少爷”我不情愿地又抽出几张餐巾纸，把他那边的桌子重新擦一遍。
我吃得鼻涕都快流出来了，呼哧呼哧地出着气，一抬头看向许归宁，他坐得端端正正，一根粉条一根粉条地夹起来往嘴里送，俨然一副皇帝微服私访的模样。
我噗嗤一声笑了，何逸抬头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我扫视了一眼周边吃饭的人们，又回头看了一眼他，只想到了四个字，“格格不入”，与这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他正襟危坐地在这里吃粉条的场景，此刻倒成了我眼中的反差萌。
“言晞，你的脸上”，何逸皱眉盯着我。
“怎么了？”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摸摸自己脸的右边。
“左边，再往左一点”，我听着他的口令在脸上胡乱地抹来抹去，最后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探身过来，伸手将那一片香菜用手指搓下来。
“还有吗？”我扭头的瞬间，忽然瞥见街对面的一个人影，我呼吸骤停，远处许归宁插兜站在校门口，街上人来人往，周边的人和景物都成了背景，只有马路对面那个人，那个身影在我眼中无限放大，我觉得好像有那么一些不凑巧的事情发生了。
等我再揉揉眼睛看时，校门口又没人了，只有零星的几个背着书包放学回家的学生，我怀疑自己看错了。
“看什么呢？”，何逸顺着我的眼睛扭回身后，放学后半个小时的光景，热闹的街和空荡荡的校门口。
“对了，你这次考得怎么样”，何逸放下手里的筷子，抽出一张餐巾纸，我在桌下的手紧紧地捏着衣角，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等红绿灯时，我着急地掏出了手机，解开锁的瞬间，我却怔住了。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五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我的心紧紧地抽了一下。
几秒后，我慌忙回拨回去，那边却是传来嘟嘟的几声后，提醒我无人接听，绿灯亮了，我跟着一群人穿过马路，举着无人接听的手机，脚步却慢了下来。
言晞去找他吧，不要，他现在可能还在气头上，去找他，不要，这两种声音在我脑中嗡嗡地响着。
我抬头看了一眼红绿灯，绿色的小人在闪烁，我抓紧了书包袋子，逆着人群重新跑回去。
到他的小屋时，犹疑再三，我抬起手敲了敲门，没人应答，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在家。
“许归宁，我就在外面等着，直到你开门”回应我的还是沉默，与寂静。
我拿出书包里的一本练习册，放在台阶上，就那样坐下来。
门前那一堆土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移走了，原本就空荡荡的周边更加空阔，一眼望去，这里越发像周边的高楼大厦围城的一个湖，干涸的湖，我盯着面前发呆。
许归宁不住在这里，上次凯子和他打牌时，我听见他让他回家，可许归宁只是沉默着，他似乎抗拒别人和他谈这个问题。
我冷笑一声，我连他家住在哪里都不知道。我看了看表，半个小时过去了，也许是我感觉错了。
我抽出练习册，背着书包起身离开。
走了几步后，忽然感觉胳膊被人拉住，回头一看，许归宁站在身后，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我，“只有三十分钟？”
他跨步走到我身前，“永远只有三十分钟，是吗”，他捏着我的胳膊有些生疼，我挣扎着想让他放开，他看着我的眼神忽然变得暗沉，胳膊上的力度比刚刚更大了。
“你生气了”我强忍着疼痛，跟他走近了屋里，窗帘拉着，屋内黑洞洞的，即使他在前面，我仍踉跄着差点撞到椅子上。
我转身想去开灯，却忽然被许归宁用力拽了一下，我猛地跌进了他怀里，急于找托扶物的一双手紧紧地搂上了他的腰身，他比我高出一个头，我的脸贴在他凹凸有致的胸膛上，特有的男生气息使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我听见了他的呼吸，和我自己加快的心跳。
微风吹拂，偶有透过窗帘的昏黄照进来屋内，明明灭灭中，许归宁忽然托起我的头，下一秒，他的双唇覆上来。
没有一点温柔的吻，暴躁不耐烦的舌头在我嘴里毫无章法地搅动，他的大手按着我的后脑，抗拒无果后我开始嘴唇发麻地回应着他，他像是得到了允许，更加肆无忌惮。
他推着我倒在了沙发上，整个身子压上了我的，他一手撑在沙发一侧，另一只手从我校服内探身进去，三下两下便解开了我的内衣，他冰凉的手指在我的皮肤上摸搓着，我不自觉地闷哼了一声，许归宁的手向下移去。
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感，抓住了他动作粗暴的手，“许归宁，你闹够了吗”。
他停住了，抬起头看着我，眼里是比以往更加浓重的迷茫，像浮着一层水雾，定定地看着我。
“我给你发了短信，也给你打了电话，我解释过了，是你没有回我”
许归宁撑着沙发起身，“所以你就找了他是吗？”
我冷哼一声，果然是报复，只觉得倍感羞耻，我冷冷地看着他，将校服拉链拉上，整理了头发，从沙发上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