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知道你更爱她。”

image

顾言打开网易云音乐，每日推荐上，看到这首《被驯服的象》。点击播放键，习惯性地看评论。

一个人频繁地和你联系，一定是对你有好感的，现在突然断联，不代表他以前没有喜欢过你，可能他现在也喜欢你，但是，他有了更喜欢的人。

没有人会闲着，当他不理你的时候，一定是有更想理的人。也不可能是因为忙，忙的话可以一会儿不理你，但不可能消失那么久。

评论直击顾言的心，将她最后一丝念想粉碎。她很早就懂了这个道理，似乎一直等待着有一天，这道理成为一段文字，像教科书的公式一样，摆在她的面前，她才能承认，才可接受。

顾言跟吴向，分手三年了。

吴向是她爱的第一个男人，到今天为止，也是最后一个男人。

1.

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个夏天，是2008年。中国首次举办奥运会，顾言盯着电视上金牌的数量，为中国的名次欢呼。

通知书来了，邮递员给顾言推销了一本书，写大学生活的。顾言毫不犹豫买下，当然，是用父母的钱。

迫不及待地用了一下午看完。军训，选举班委，奖学金申请，社团活动，大学爱情。顾言盯着书上的那一行字：大学的爱情，大多是单纯而又美好的。

“我也要拥有一份这样的爱情，单纯，美好。”顾言将书本合上，闭上眼睛，已经开始想象美好的大学生活。

考上大学，在顾言所在偏僻的村子里，是唯一，是榜样。尽管，只是一所很普通的二本院校。

真正上了大学，顾言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不起眼的一个小女生。

同学们都说普通话，自己只能回忆电视剧上的台词，说蹩脚的普通话。宿舍的女孩子都用洁面乳，自己洗脸却用香皂。校园里走过，身边的女生，或是飘逸的直发，或是妩媚的波浪卷。

冬天，她们有好看又酷酷的大衣配长筒靴，夏天有可爱又合身的连衣裙配高跟凉鞋。这些，顾言都没有。牛仔裤，毛衣，短袖，马裤，运动鞋。这才是顾言的标准配置。

然而，这并不妨碍顾言对美好爱情的幻想。她认真学习，看书，以此来躲避社团活动，躲避跟其他女生逛街的机会。

是的，班里大部分女生都有关系比较好的男孩子。有的是爱情，有的是友谊。不管怎样，她们看起来，都不孤单。

书读得越来越多，顾言对美好爱情的幻想就越来越远。顾言对现在的状态并不满意，她多么希望有个白马王子，陪她一起上课，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压马路。

大学的第一个暑假来了。顾言不想回家，回家意味着仍要帮父母干农活。她找了一份在超市做促销的兼职。

兼职结束后的最后一天，顾言扛着包，包里装着一套护肤品，还有剩余的一百元钱。拥挤的公交车上，顾言左手扶着一把椅子，右手使劲摁着包。这可是自己一个暑假的心血！

一个紧急刹车！顾言差点摔倒。这时，前面座位上的一个男子站了起来，请她坐过去。顾言让都没有让，她实在太累了。坐定，才想起跟那男子说谢谢。

说完，看着窗外。热天，公交车前行产生的一丝风，让顾言心情好了许多。

马上到学校门口了。顾言起身，请男子坐下，说自己快要到站。

“同学，可以留个电话吗？以后，我想请你帮忙借一些书。”这男子竟然问顾言要电话！

顾言告诉了他。

这是第一次，有男人要顾言的电话。这也是第一次，顾言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小女生。

这个男子叫吴向。

这是后来，他们在短信交流中，顾言得知的。

吴向毕业二年，比顾言大五岁，现在这个城市做市场调研。

从那天留了电话开始，吴向就频繁约顾言出去吃饭。每次，顾言都拒绝了。看的书多了，顾言觉得，一份感情，谁主动谁就输了。那时，顾言还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份即将到来的感情，或许，只是捉弄。

不过，与那些学校幼稚的小男生比起来，吴向的表现让顾言很安心。那种感觉像是下雨天有一把伞，那种安心。

比如，顾言跟宿舍女孩闹别扭，吴向会跟她说，人长大就要学会承受一定的责任，同时也要学会为人处世，还建议她有空去图书馆借一些这方面的书籍来读。

比如，顾言的家里有困难，吴向提出借她钱，顾言拒绝了，但很感谢吴向的好意。

两个月后，他们见面了。

这时候的顾言，已经学会了装扮自己。洁面乳细腻的泡沫匍匐在脸上，光滑又柔顺。顾言从图书馆上看一些时尚杂志，学着去买连衣裙，穿高跟鞋。

见面那一天，是晚上，吴向点了一桌子菜，让节俭的顾言大快朵颐。

顾言也说不清楚对吴向什么感觉，她就鬼使神差地听了吴向的话。

吴向没有说任何表白的话，只在月光透过树枝洒在路上的斑驳影子下，用自己的右手牵起了顾言的左手。

顾言没有反抗，她享受这种感觉。这种被宠着被照顾的感觉。

他们算是在一起了。

2.

吴向经常出差。他们实际见面的次数并不是很多。顾言只知道吴向的公司，并不认识吴向的任何朋友。

平时，两人沟通的方式就是qq，或者短信。

顾言说不清楚自己是否喜欢吴向，她问过吴向，问他是否爱她。他这时候才会说：傻瓜，当然了。

吴向永远不会说那三个字。

不过，顾言无所谓。顾言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读书，做设计，画图，跑步。烦闷的时候，有吴向的安慰，还有偶尔一次开心的约会。不用在乎钱，吴向有钱。虽然不多，足够两人大吃一顿。

有时候，顾言看着校园中牵手的情侣，会羡慕，会想起吴向。这时候，会给吴向发短信，说，我想你了。

吴向会回复，乖，我也想你。

顾言会从图书馆借吴向需要的书，营销，市场方面的。顾言会去学校的图书馆，排一个小时的队伍，去电子阅览室里，专心给吴向写一封电子邮件。

吴向会回复，谢谢你，宝贝。

顾言每次看到吴向的短信，总是很开心。吴向的qq号，身份证号，手机号，甚至办公室的电话，顾言都记得清清楚楚。

3.

一转眼，要毕业了。顾言想要去南方。

“你应该出去闯一闯。”吴向看着顾言。

“那我们怎么办？”其实，顾言想要吴向的挽留。

“没关系啊，我可以去看你，现在交通这么方便。”顾言丝毫没有难过的表情。

第一次，顾言感到吴向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爱自己。况且，他也从未对她说出这三个字。

顾言是个坚强又倔强的女孩子。她不愿意低头，向任何人。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去南方了。至于我们，顺其自然吧！”顾言已经下定决心。

就这样，他们分别的那一天，吴向请顾言去第一次约会的那家饭店吃了一顿大餐，之后顾言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4.

到了外地。顾言想吴向。想的心疼。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还有水土不服的自己，她多么希望吴向陪在自己身边。

顾言只能给吴向qq视频聊天，打电话。诉苦完，一切还要靠自己。

公司有个男孩，向顾言表白了。

顾言竟然有第一次被吴向要电话号码的那种感觉。她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她甚至怀疑，自己对吴向的感情，到底是出于需要，还是出于真心。而吴向对于自己呢？究竟是出于被需要，还是出于真感情？

顾言给吴向打电话，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起这件事情。吴向竟然在电话那头大声训斥了顾言。“你要想找男朋友，也要找个靠谱的呀！这人你都不了解，别想了。”

顾言多么想听吴向说这一句话，你有我啊！

一年后，顾言回到了吴向工作的城市。现在，两人已经完全平等了。以前，吴向工作，顾言上学。现在，两人都工作。顾言想要有个家了，如果吴向愿意，顾言决定和他一起奋斗。

回来后，吴向似乎更忙了。

忙得没有时间接电话，没有时间登陆qq，没有时间一起吃饭，更别提一起逛街了。

“我在陪客户呢，乖，稍等我给你回电话。”吴向永远是这一句话。

那一年，顾言看了《蜗居》，她有个瞬间觉得自己就像海藻一样，是喜欢吴向照顾她的那种感觉，还是喜欢吴向这个人。

顾言想要放弃吴向了。每次想到四年的感情，要放弃，就心疼不已。顾言，把这种心疼当作对吴向的爱。

于是，就这样。一天又一天。

5.

一个秋天的日子，满地落叶。顾言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对方声称是吴向的未婚妻，并且两人已经交往三年了，让顾言好自为之。

吴向那时在外地出差。

当顾言的声音传到吴向耳朵中时，吴向倒是很平静，跟顾言解释。

“我之前确实跟她交往过一段时间，她是老家那边介绍的，我不好推脱。但是，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

顾言不能接受。她发现自己真的如郭海藻一样，没有好下场。

她的心，是疼的。决定分手，却不知道以后自己要怎么办。为了吴向回到这里来，却是这样的结局。

分手那一天，吴向趴在顾言的怀里哭了。

哭的那么伤心，像个孩子一样。顾言差点就妥协了。但，吴向说，他会尊重顾言的选择。

“言，我知道，我从未说过我爱你。以前，我确实有一点逢场作戏。可是，现在，我发现，没有你不行。我爱你。”这是吴向第一次说这三个字。

“正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以后，你要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我就心满意足。”吴向的话，像刀一样，扎在顾言的心口。

这个相处了五年的男人，如果他挽留，就一次挽留，顾言就会回头，一辈子不放弃。

可是，他没有。

6.

分手后的日子，顾言每天都想吴向。对，是每天。梦中，无数次梦见他，梦见他跟自己招手。一次，打出租车。等红绿灯的间隙，顾言的头转向窗外，发现挨着的开车的人很像吴向。

她马上下车，这时已是绿灯。那辆轿车，飞奔而出。顾言追着跑了好远，只剩下两行眼泪滴下。

原来，顾言是真的爱吴向。

可是，她不想联系吴向。她爱他，却不能忍受他不在乎她的存在。

分手后，一切联系方式已经删除了。有一次，顾言搜索吴向的qq，尽管过了三年，那九个数字，顾言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那个曾经熟悉的头像没有了，换成了一张结婚照。吴向，和身边另一位女子。

顾言，吴向。终究是，相顾无言。

他是爱她的，但是，他更爱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