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地闯过一个世纪——读《曹艺文选》有感

柳哲

春节之际，再一次拜读《曹艺文选》，不禁感慨万千！睹物思人，勾起我无尽的思念！写此小文，以示缅怀！

曹艺（1909-2000），笔名李鲦，浙江兰溪人。著名的抗日将领，他身经百战，九死一生，著文无数，结集出版多种，为当世难得文武兼备的文儒将才！著名报人、爱国人士曹聚仁，便是他的亲哥哥。

这本书的封面很朴素，封面是一幅曹艺先生身穿戎装、骑着摩托车急驶在印缅战场公路上的一张黑白老照片，至今几近70年的历史。书题“无悔地闯过一个世纪”，正是曹艺一生的真实写照！

书题“无悔地闯过一个世纪”，原本是曹艺先生病逝半年前，计划想写的一本自传的书名。由于曹艺晚年病魔缠身，直到2000年8月21日，他含恨病逝，这一愿望终究没有实现！

如今，曹艺亲属整理出版了《曹艺文选》，也算是完成了老人的一个遗愿！

他和他的夫人孙庆华女士，一生育有儿女11人，孙辈有数十人，以出书的形式，来完成先辈的遗愿，作为对先辈的纪念！在美国、加拿大，以及北京、上海、浙江、中国香港等地的亲友，都发动起来了，经过一年的紧张忙碌，终于修成正果！

《曹艺文选》由中国华侨出版社于2009年6月正式出版，45万字，分《涛声》试笔、烽火征轮、长篇节录、文坛忆旧、手足情深、晚晴絮语六大部分。书中收录了不少珍贵的曹艺先生人生各个时期的珍贵老照片。

“《涛声》试笔”所选的文章，都是曹艺二三十岁时所写，发在《涛声》、《申报·自由谈》、《新语林》等报刊上，有“赤膊上阵、拼死拼活”针砭时事的杂文，也有写家乡风土人情的《“逼山”》（金华斗牛）、《花会》、《花会的起源》等文章。

发表在《涛声》上的文章，我于1996年，初到北大中文系进修时都曾阅读过（《涛声》最完整的合订本，就珍藏在北大图书馆），我曾经花过不少的时间抄录过有关曹聚仁和曹艺的文章）。

“烽火征轮”，收录的多为曹艺回忆从军与抗战人事的文章，如《缅怀斯立将军》、《漫话斯迪威将军》、《第二次国共合作初期往返延安西安纪实》、《战忻口·话当年》等。

“长篇节录”，收录了曹艺生前曾结集出版的《李秀成》、《从莫斯科归来》、《神仙·老虎·狗》等3部书的部分章节。收入其中的《荧光纪录》，则是曹艺先生受哥哥曹聚仁在香港出版《蒋畈六十年》的影响，回忆写成的一部先父曹梦岐“创业史”，写于1969年4月至1970年5月。这些文字，可谓是他哥哥《蒋畈六十年》的姐妹篇，道出了作为中国乡村教育先驱曹梦岐的光荣与梦想，心酸与血泪，难怪周作人晚年写信给曹聚仁，称赞其为“蒋畈精神”！

《荧光纪录》，曹艺生前没有出版，我也从未见过。曹老也未曾提及，写于“文革”期间的这一佳作，能够流传下来并结集出版，幸甚之极！在此，还要感谢曹艺先生的亲属的认真与仔细，在曹艺先生数以百万字的遗稿中，拣选了这一杰作！这一作品，对中国乡村教育的研究，以及推动当今乡村教育的发展，必将有着重要的研究和参考价值！

“文坛忆旧”，收录了曹艺与鲁迅、曹聚仁与鲁迅等方面的回忆文章。

“手足情深”，收录了曹艺多篇回忆哥哥曹聚仁的文章，如《无限绮思忆不真》、《现代东方一但丁》、《〈曹聚仁评传〉前记》等。1980年6月23日，发表在曹聚仁家乡《浦江文艺》上的回忆长文《无限绮思忆不真》，据说开大陆研究与纪念曹聚仁之先河。《〈曹聚仁评传〉前记》，足见曹艺对曹聚仁的研究曾花费过大量的心血，知曹聚仁者，非曹艺莫属也！“国共密使”曹聚仁，为两岸和谈奔波，曹艺是最有分量的见证人！

“晚晴絮语”，收录了一些南京史话文字，也有他在病榻上口述、儿子曹景公笔录的《我有过这么一个朋友》。最难能可贵的是收入的《给儿女的公开信》，体现了一名老共产党员的高尚情操，“死后，尸身贡献给医院解剖，不必发讣告，开追悼会，骨灰请火葬场随便处理，不必取一撮入骨灰盒，不必筑巢修坟。也不必通知外地子女远道奔丧。”

曹聚仁为曹艺的军旅之作《神仙·老虎·狗》一书所写的前记，作为代序，同时还有曹聚仁之子、曹艺之侄、著名传媒人曹景行，为该书所写的序文《忆叔叔》。书末则有曹艺的至交、资深记者柳白所写的后记《老人与海》，情真意挚，值得一读！

我与曹艺先生有着父子般的真挚感情，是我一生中最为宝贵的精神财富。2000年8月21日，惊悉曹艺在南京病逝，我心痛如割！一位慈父般爱护我、栽培我的忘年交走了，在手头拮据身无分文的情况下，遂向北大的周文骏教授借600元钱，急急赶到南京奔丧，与他的儿女至亲一起，送上自购的花篮，为老人送上了最后一程，以告慰曹艺的在天之灵！(原载2013年2月23日《美术报》）

逢年过节，追思先贤。遥祭金陵，以寄哀思。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德容宛在，垂范古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