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摩托车的回忆

童年的记忆里我妈妈一直是跟一辆踏板摩托车捆绑在一起的。妈妈上班远。之前一直骑着一辆自行车。每天天还黑的就出发。月亮都升起来了还没到家。爸爸心疼妈妈就买了辆摩托车回来。这也算是我家第一个像点样子的交通工具了。从此这辆摩托车就好像我们家的一员似的一呆就是二十年。

这摩托每天载着妈妈上下班。载着家里一切的重物。也包括我。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跟着这辆车跑着。跟平时每一天一样。我放学走到校门口。门口等着我的并不是。骑在车上的妈妈。是舅舅。他要接我去姥姥家住几天。爸爸妈妈这几天有事。小时候的我糊涂。并没有多问。两天后才知道爸爸骑车去办事路上被车撞了。现在还没醒过来。病床上那张肿胀瘀紫的脸。床边那张彻夜未眠憔悴的脸。依然很清晰的印在我脑子里。就这样。爸爸三天三夜没醒。妈妈三天三夜没睡。等到爸爸出院也把我接回家。我才看到那辆也经历了这次车祸的摩托车。后灯没了。后视镜没了。侧边的挡板也没了。就像爸爸一样。虽然经历了那样的碰撞。所幸又回来了。只是在摩托车上和爸爸脸上留下了疤痕。

慢慢的日子又变回了像之前一样的平淡。妈妈骑着它走街串巷。在它滚动的车轮里我读完了小学初中高中离开家去上大学。每次寒暑假回家都是它在车站的门口等着我，把我载回家。就像看着爸爸妈妈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一样，这辆载了我整个年少时的车也似乎渐渐老了。像极一个进入暮年的老人，身体大不如前。各种各样的毛病都找上门来。烟比以前大了，跑的慢了，发动不起来了，前面大灯不亮了之类。爸爸早说既然也修不好了就不要了算了。可妈妈舍不得。就这样骑着。知道有一天真的跑不动了。把妈妈晾在了路边。他俩才真正下定决心去处理掉。那时我家的生活以不像当年那样艰难早已买了汽车代步。可我依旧从妈妈眼里看到了她的舍不得。

好多年后。我也工作了。渐渐知道了些挣钱的不易。一次偶然外出。要跑的店离我尚有些距离。天气太冷又下着雪。我便借了辆电动车代步。风夹着雪吹在我脸上。吹得眼睛也睁不开。我停下来好几次整理我抱着头脸的围巾。就这么骑着。我一下就想起了我的妈妈和那辆摩托车。大概那二十年的冬天妈妈都是这样度过的吧。每一个寒风刺骨的清晨。每一个烈日曝晒的中午。每一个下夜班回来的半夜。如此我才看懂了妈妈脸上的皱纹，鬓角的白发，和看到喜欢的衣服却不舍得买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