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会丢失的未来13
“真是难以想象，钢铁能与人体这般结合。”
高桥广司坐在手术台上，轻轻地呼气
将手掌张开，又合上，张开，又合上，感受着这陌生又熟悉的触感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跟以前一模一样？”一个老头搓着手，睁大眼神经兮兮地盯着他看
很奇怪，双手是有触感的，哪怕是皮肤之间的摩挲——甚至比普通的手还能感知到更多的东西
“谢谢。”高桥广司说
“哇！你难道就不评价一下这双手吗？！”老头很是激动，胡子都颤抖了起来，不知道是兴奋或是愤怒，还是两者都有
“很好。”
“？”
“？”
“算了吧，去训练场让我看看效果就行了。”老头泄了气，对高桥广司的反应很是无奈
“嗯，正好我也想试一下。”高桥广司从手术台上走下来
说是手术台，不如说是工作台，甚至说是重机械加工车间也不为过
台上只有一把手术刀，剩下的是几十把类似于电钻、电锯、扳手、铁锤、焊枪这样的玩意，还有台边上六只机械臂，大概是用于精密操作的，看上去似乎可以进行激光切割什么的
高桥广司下意识地捏了捏钢灰色的拳头，轻轻扭动活动筋骨，但回应他的并没有习惯中的筋骨活动声，只有细不可闻的机械运转声
还是略微有点不太习惯
“这双机械臂我还加装了不少东西。”老头眯了眯眼
高桥广司眉头皱了皱，“还有什么？”
“你猜猜看？”
“麻烦。”
他走出实验室，老头没跟出来
长廊中只有吱吱作响的机械声
——
鸢一夕在心里想了好几遍该怎么跟他打招呼
但临雨看到她后直接自然地走了过来
“恢复得怎么样？”他礼貌性地微笑
“嗯，拜你所赐，我身体没什么大碍。”鸢一夕也微笑回礼
午后的空气格外温和，带着阳光的味道
“那就好。今天突然来是干什么？”
“找新的队员。”
但还是夹杂着些许秋风，略带微凉
“嗯......总之没什么事就行。”临雨说，“我就先去训练了。”
“训练？你不是不加入战斗小组吗？”
“我经过一些考虑以后，打算加入了。”
“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是啊。”临雨终于尴尬地笑笑
我该怎么打招呼，我该说什么才好？临雨在心中同样彩排了无数次
他知道鸢一夕是清楚他身体的变化的，严重的伤势一眼就能看出来，完全是必死的情况
但仅仅一天后，如此个大活人站在鸢一夕的面前，她肯定是很难轻易相信的
能做的只是让交流显得更加自然一点，不要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慌张
“那好吧。”鸢一夕说
希望她不会提到我的事情，就当忘了吧！！临雨祈祷着
“那你......昨天晚上......”鸢一夕说得有点迟疑
“嗯？昨天......”这个临雨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只能挠挠头
“我觉得你不是正常人。”她忽然直截了当
“......”
“告诉我怎么回事。”鸢一夕说，“这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我甚至可以怀疑你是不是来自地球。你最好给我好好说清楚，否则你——你会被拿来做研究的。”
“啊？......”
“不用“啊？”，如果你不如实说清楚，那么我会将我的所见所闻全部上报，这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鸢一夕冷冷的说
突如其来的冰冷语气让临雨差点没反应过来
看着她认真的眼神，临雨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对上她的眼睛，尽可能不逃避
“这的确是我生来就有的能力，但是我几乎不用。”
“什么样的能力，有什么用，具体说清楚。”
“治愈。可以治愈目标，只是短暂时间内我也会承受相同的伤害，后续会缓慢恢复过来。”临雨迅速编着
他当然不是治愈的能力，身上的伤是琉璃不知用什么方法处理好的，可以说是起死回生，只是不懂醒来时为什么在她的床上......
“你尝试过治疗其他人吗，或者能不能把自己的伤转移到别人身上？”鸢一夕的眼神锐利似剑
“有，小时候试过给一只被车碾了一条腿的小猫治疗，虽然治好了，但是因为太疼了，后来没有再使用过这种能力。”
“那你不应该早就疼晕了吗？”她眉头一皱，“你明明没有接受过训练，不应该有这么强的承受能力。”
要知道连鸢一夕自己也昏迷了
临雨佩服自己短时间内编出的结论可以既简单又完美无缺，谁让自己的能力只有自己有话语权呢
但鸢一夕此时提出的问题并不是编出的结论有问题，而是涉及到一个尴尬的事情
“......我想救你......”临雨的眼神逃开了
“.......”
“因为我要是昏了，你还是会死的......”临雨很尴尬
虽然很尴尬，但这依旧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用小的错误去盖住大的错误，一直是转移重心的最好方法
“嗯......那你......”鸢一夕哪怕再不懂也稍微懂点了
她本来还想问，那你什么时候醒的？为什么你不是跟我一样在军部医院？后续的支援人员没找到你吗？你有没有趁我昏迷的时候xxx？等等问题
但总归是有些尴尬的，况且临雨作为救命恩人——她也不想如此逼问，她内心是不愿意的，只是她有这个责任
确保临雨没有恶意就可以了吧
“算了，我明白了。”鸢一夕终于放弃了追问
临雨连连点头，“就当是人情......这件事要不就别上报了。”他试探性地说
“可以。”鸢一夕很爽快
她本来就没打算上报
“另外，既然你要进入战斗小组，要不就来我的C组吧，我罩你。”
“啊？”
“怎么又“啊？”，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这才两天就忘了？”鸢一夕叹了口气
“噢哦哦哦！好！”临雨连忙说
他很庆幸平时的鸢一夕又回来了
“快去训练吧，等你有了选拔赛的资格再说。”
“好的！”临雨又是一阵连连点头
“加油。”鸢一夕拍了拍他的肩膀
——
哒哒哒哒哒——
机枪一阵发射后，枪口冒出阵阵白烟，进入了冷却
高桥广司的脚边是数不清的子弹头
“不错。不错。”搓手老头在旁边笑着，一边打量着高桥广司的双手，像是在打量自己精心的杰作
“手腕上提前装了结晶吗？”高桥广司面无表情地把最后一颗弹头扔在地上
“是的，而且是一边一颗，相当于你一次装载了两颗结晶。”老头眯了眯眼，“别人可没有这样的特权。”
“嗯，价钱我之后会付的。”高桥广司微微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你确定你理解了这双手的意义了吗？”
“什么意思？”
“我是说用法。”老头不急不慢地说，“知道为什么我让你用接子弹来测试新手臂的适应性，而不是打击沙包吗？”
“机械手臂代替的只有原本手臂的肌肉，拳击需要用到的还有背部和腰部的肌肉。”高桥不假思索
“是的，拳击测试的结果并不完美，因为有太多无关因素影响。”老头悠悠笑着，“那你应该感觉到了吧，这双手的功率——”
“这就是两个战斗装置。”
老头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的背影等他继续说
“我会注意避免撕裂其他肌肉的。”
“好。下次再废了我也不一定帮你修理了，况且死人是没法维修的。不过还有——”
“需要分配的脑力是双倍的。”
“不，是数十倍的。”老头顿了顿，“新手臂的感知能力很强，你的大脑需要处理大量感知信息，主要是温度和触觉。多到每一个感应部件，这比你原本手上的细胞更多，也更复杂，同时还要兼顾战斗以及凝形......”
“我刚才已经习惯了。”高桥广司面无表情地说，然后大步离开
“什么......好！好！那就没问题了！”老头用力地拍手
身后是老头年迈而爽朗的笑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