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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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钰儿对着铜镜看着自己的影像,细长的柳叶眉下,两眼水汪汪的,泪水婆娑,小巧的鼻子红唇,组合成了一个小家碧玉的丽人形象。
刚刚还在正厅里跟父亲大吵,现在又匆匆忙忙回房梳妆了,东方钰儿要把自己收拾得美美的,等着那个人,来赴这五年之约。
钰儿起身,看看窗外的太阳,“午时还未到,还在路上……快到了吧……他知道来么……”她望着窗外,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一幕幕……
草长莺飞的季节,风和日丽的日子,东方钰儿和丫头珠儿正在河边草地放大金鱼纸鸢玩了,真是“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钰儿是家里的独女,东方员外的千金,地位自然是尊贵无比,员外因为没有.男丁,便让女儿习得诗书,作男儿养了,这不,东方钰儿一下学便去玩儿了。
那些年天下不太平,皇上驾崩,新君初立,朝庭动荡不安,江湖纷争迭起,民间自然祸患频繁。东方钰儿主仆正玩得开心,忽然风向变化,纸鸢转向不及,竟然从空坠落,掉入水中,钰儿看着河里的纸鸢,想起多日的期待连连,不禁眉头蹙起,小嘴微嘟。
而同时,一个放牛小哥骑牛而来,水边草儿茂盛,适合喂牛。小哥跳下牛背,看着发怔的东方钰儿,问道:“喂,干嘛呢?跳水吗?”“你才跳水了!我的纸鸢掉水里了,我可是花了好多功夫做成的,唉!”东方钰儿噘起小嘴道。
“这有啥,不就是下水捡只纸鸢吗?这有何难?看我的。”说罢,小哥三两下扒了衣裤,跃入河中,游向纸鸢,羞得钰儿主仆忙侧身转头。一会儿,只听得一声,“给”,回头一看,大金鱼纸鸢呈现眼前,接过来,细细查看,除了纸鸢已湿,原本亮丽的颜色也有点淡了。小哥已穿好衣裤,“谢谢啦!放牛哥哥”,钰儿盯着小哥端详,这男孩长得不赖,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只是两颊瘦削,没撑起来,明显的营养不良。
“应该的,别客气,我经常来这儿放牛,这地方水草丰茂,真是个放牛的好去处”。
此后几日,钰儿主仆接着去放纸鸢,也常见到放牛小哥了,得知了小哥姓柳名青,附近柳镇人氏,柳青家家道中落,原本有些地,但皆因父亲的好赌又奢酒如命,在外负债累累,便卖了家中土地以还债务,最后,只得去柳镇柳庄主家里租地耕种,以填肚子,小柳青就每日放牛,换得两餐饭食。
又一个春光明媚下午,东方钰儿下学了,急忙拉着珠儿去河边放纸鸢。柳青早在那儿放牛了,等候着她们的来到。一时间,草地上欢声笑语响起,东风吹来,大金鱼纸鸢乘风高高飞起……
正在嬉笑间,河边上几个大汉向着东方钰儿她们赶来。领头大汉立在钰儿跟前,打量了一番,说道:“嗯,长得不错,一个美人胚子,养个三五年准出落成个大美女!”他回头对另几个大汉道:“把这个小丫头绑回去如何?”
钰儿珠儿听了瑟瑟发抖,还在看牛的柳青见了,飞奔而来,“大哥哥们好,怎么有空来水边逛呀?”“你谁呀?你这个小兔崽子,我们去哪还要向你报告?今天爷们有空,下山来看看打只肥羊上山,却只见你们几个小王八羔子!”
柳青心里突突跳了,今天这架势,他初见过,一伙土匪,欺负人了。而他们三个,仅他是个男人,准确点说,是个不满十四周岁的男孩,得承担起保护女孩的责任来。略迟疑了会儿,柳青大声说:“大哥,怎敢呀?先介绍一下,这是杏花镇东方员外千金和她的丫头,我是柳镇飞侠柳一刀小弟柳青。”
“柳一刀,你真是他小弟?”
“听说柳一刀无亲无故,是个独行侠,你不会是冒充的吧?
“怎敢?我真是他旁亲小弟。”
柳一刀是什么人啊,方圆百里,名号当当响,除暴安良,锄强扶弱,听了他的威名,土匪流氓吓得要尿裤子。
这是真是假呢?宁可信其有,几个大汉嘀咕了会儿,说道:“听说你们是柳一刀的亲戚,今天算是认个脸,下次再见!”说完,一伙人朝南去了。
此刻,柳青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看东方钰儿、珠儿,她们脸色苍白,全身啰嗦。他忙走过去,“好了,没事了,快回去,以后别来了,这天下乱的。”
“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呢?”回过神来的东方钰儿忙说道。
“这……”,柳青为难了,“我也说不准,三年,五年……”
“不过,我决定了,找柳一刀,拜师学艺,有实力,才有话语权,”“刚刚吓死我了,我哪里是柳一刀小弟呀,为解决麻烦,狐假虎威。”
“柳青,我们约好,五年为期。五年后的今天,午时,你学艺归来,来我家提亲,好么?”
“你等着,五年后,我不必再报上别人姓名。我,就是柳青。”
东方钰儿带着珠儿回到了家中,向父亲细细说了此事,强盗欲绑架,柳青的解围,独没说那个五年之约,父亲听了,惊得胡子直打颤,“真是乱套了 ,这帮土匪……这帮土匪……简直是目无王法!”随即给东方钰儿下了死命令,“今后不得出去,只能在自家后花园里玩耍。”
此后,东方钰儿便不再出去了,课后就呆在自家后花园里,喂喂金鱼,摘花折草,春赏花,夏看雨,秋望月来冬玩雪。就这样消遣日月。
再说柳青回家后,想起白天的事情,心里大受震撼,这样的乱世当中,得有些武艺本领才好,一可保护自己,二可锄强扶弱,就刚才,若不是自己脑瓜子灵,来一个假冒人弟,狐假虎威,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了。我一定得去学武功,找谁呢?对,就去找柳一刀。
柳青拜别父母,踏上了寻找师傅的路途。他四处打听柳一刀的踪迹,特别是去到人多处。身上母亲给他的几吊铜钱用完了,便给人帮忙干活,挣口饭吃。一日在客栈帮工时,他偶然间听人讲起柳一刀劫富济贫,锄强扶弱的故事。便向那人问起柳一刀的行踪住址,那人说“柳大侠行踪不定,不过听说在梅花山庄住,你可去碰一下运气。”
柳青一路打听着,来到了梅花山庄。以柳一刀小弟的身份求见山庄主人,从主人口中得知柳一刀果然在此,便要求见柳一刀一面。
主人带着柳青穿过七弯八拐的后园,来到一块空旷的草地上,一个白衣男子正在舞刀,只见数柄飞刀上下翻舞,之后猛然飞向百米外的榕树,三柄飞刀直插入树干。
山庄主人鼓掌喝彩。把柳青带上前,“柳大侠,你看看这孩子,可是你的小弟?”
“他自说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你的住处,要拜师学艺。”
柳一刀走过去,打量了一下,“你到底是什么人?要冒充我的小弟。”
柳青把那日的遭遇又说了一遍,并表示自己离家就是要拜柳一刀为师学艺。
柳一刀摸了摸下巴短短的几根胡子,略沉思了一下,再看看柳青,面容俊秀,但身材偏瘦,一摸身上骨骼,倒是结实清奇,是块练武的料 ,只是年纪已过了最佳时间,若没什么机遇,成就也只是平平。
柳青立马跪下拜倒在地,“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柳一刀还未答应了,小柳青竟然先认了师傅。
就这样,柳一刀收下了这个徒弟柳青。
柳青便跟着柳一刀,在梅花山庄,练习刀术。寒来暑往,五年之期,倏忽而至,柳青,也由一个瘦弱的少年,长成了英俊潇洒美少侠。一日,柳青拜别师傅,告别庄主,回家探望父母,再去往柳镇紧邻杏花镇的东方员外府邸,赴那五年之约。
再说东方钰儿,如今已经长开,年方十八,出落得玉立亭亭,明眸皓齿,脸若桃花,俨然一个美人儿。只引得方圆百里的公子哥儿,竞相争执。
说媒的婆姨,络绎不绝,几乎踏破门槛,虽说古时婚姻大事,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东方员外如此宠溺女儿,总是小心翼翼地先问女儿态度,再拒绝了媒婆。这一而再,再而三地回绝,倒让东方员外自己也莫名其妙,而又一县令公子的提亲,却让他无法再拒绝了。
那日县令亲自上门,为爱子提亲,开出了及其诱人的条件:“保员外家人平安,百亩良田,十万白银作为聘礼。”乱世之中,土匪强盗随时袭来,能得到官府的庇护,才能一家平安啊。于是,便应下来这门婚事。
东方员外叫仆人喊来女儿,告知她刚刚定下的亲事,哪知换来女儿的勃然大怒,一口咬定决不同意,员外问何原因也不理喻,东方钰儿只是泪眼婆娑,双唇紧咬。员外告诉女儿亲事已定,不得反悔,三月之后,县令公子便来迎娶。说罢气嘟嘟而去。
东方钰儿回到房中,对着镜子,理起花了的妆容。擦了擦泪水,补了点脂粉,那镜中,依旧是艳若桃花的面容。她记得,今天便是五年之约的时辰,一到午时,她等了一千八百二十五天的郎君就要来与她相见!父亲定下的什么亲事,管它了,我要与我的心上人,远离这动荡不安,匪患四起之地!
看着时间马上到了,她再一次瞧瞧镜中的自己,整理好衣裳,推门而去,迎接久违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