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逍遥游(2)

  李齐言一番自言自语，唐唐好似充耳不闻，只在见到野猪的片刻，亮了亮眼睛。

  李齐言遂也无语，二人沉默地将野猪拖到溪边，唐唐背过身去，李齐言一番开膛破肚，架起野猪烤了起来。

  唐唐蹲在不远处灼灼地望着野猪肉，李齐言从怀里掏出一些盐巴香料撒上。唐唐赞许地望着李齐言，肯定地点了点头，挪着小步子蹲得近了几步。

  李齐言认真烤着滋滋冒油的野猪肉，用小刀给肉划了几个口子，掏出瓶瓶罐罐又撒了些香料。不经意转头，几步开外的唐唐已经挪到了野猪跟前，和李齐言肩并肩望着野猪，吞着口水。

  李齐言笑道:“姑娘你今天走运了，哥哥我烤肉的手艺可是一绝。”

  唐唐终于不装耳聋了，满眼星星地看着李齐言猛点头，小脸映着火光，攒出甜甜一笑，笑出两朵梨涡。唐唐巴巴地自我介绍:“小叔叔，你好，我叫唐唐，以后请多多指教。”

  李齐言撇了一眼唐唐，好笑道:“叔叔？我有这么老？”

  唐唐盯着野猪摇摇头:“不老，所以是小叔叔啊，我没有见过哥哥，你比我见过的叔叔稍微年轻一点。”

  李齐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切下一块烤好的肉递给唐唐，唐唐瞧了瞧冒着热气的肉，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将伸未伸间面露难色。

  李齐言再一次拿出了自己多年浪荡江湖却依旧生活精致的明证，从怀里掏出一张油皮纸包住烤肉，递给唐唐。

  唐唐抬头看着李齐言，是为自己的麻烦感到抱歉的表情，但还是坚持问:“烫不烫？”

  李齐言皱眉感受了一下，放到了地上:“有一点，凉一凉。”

  唐唐点点头，不时伸手隔着纸摸一摸肉，终于在李齐言几口吃完一块肉切下下一块时，毅然决然拿了起来。

  唐唐吃了一口，对李齐言笑了，仰着的小脸被火烤得红扑扑的，眼睛里有两束小火苗，舔了舔嘴道:“好吃。”

  李李齐言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傻姑娘就知道吃。不过傻姑娘之前问啥都不说，现在吃人嘴短，他要问问出山的着落。

  李齐言看了看吃得正高兴的唐唐，又切下一块肉包住凉着:“别着急慢慢吃，我们估摸是吃不完的，扔了可惜，倒不如带回去给你父母尝一尝。”

  唐唐保持着猛吃的节奏悠悠道:“放心吧小叔叔，我能吃完的。”

  李齐言嘴角一抽，又道:“你很饿吗？猎户家难道会少了肉吃？” 

  唐唐:“小叔叔，你到这山里来做什么？”

  李齐言:“我是个剑客，走江湖得罪了一些贼人，稀里糊涂就被追到这山里来了。”

  唐唐点点头，拿起另一块肉继续吃:“你打不过那些……贼人？”

  李齐言放下肉，换了个更英俊更霸气的坐姿，睥睨状，义愤道:“单打独斗这天下我自然难逢敌手，可他们人多势众，以多欺少，就是那天下第一的林峰也难以正面相迎。”

  李齐言放心地对没见识的深山傻姑娘说起了胡话。

  唐唐点点头，同情道:“想必你得罪了不少贼人。”

  李齐言扼腕叹息:“可不是。”

  唐唐:“你既然打不过他们，出了这山岂不更危险？”

  李齐言:“是啊，若实在无法，我只能回空桐山躲一躲了，只是少不了被师父一顿毒打。”

  唐唐:“既然如此，你何必急着出去？”

  李齐言莫名其妙:“我不出去，难道要一辈子躲在这不见天日的山里吗？”

  唐唐抬头看了一眼，古木参天，春天稀薄的阳光穿过树林，刚抽芽的新叶闪着微光，仿佛能看见它流动的嫩绿脉络，鸟儿在看不到的地方唱着歌，歌声飘到淡蓝的天上。唐唐看了看身边嚼着野猪肉的李齐言，这个人，竟然说这里不见天日。

  唐唐明显不太高兴地嘟囔道:“有什么不好？你是瞎子吗这哪里不见天日。”

  李齐言反应过来自己失言，抿起了嘴，小心道:“自然不是说这里风光不好，只是我习惯了凡尘俗世，若是见不到那些腌臜热闹的酒馆长街，就如同住进不见天日的囚牢一般。”

  唐唐咽下嘴里的肉，掏出手帕擦干净嘴，站起来理了理衣服，双手拢在衣袖里，悠悠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可要出去恐怕不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