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

我們家乡又叫它炸雷，惊人的巨响的雷击。比喻义上的“睛天霹雳”指特大的灾难性的突发事故。其实天下这么大，灾难性的事故天天发生，无可避免，对整个社会而言，这是常态；只是对单个小家庭来说，这些事故却是特別意外和严重的。

给家庭造成突发大灾难的除了重大疾病，有一大半就是这个水，这个车。一到盛夏，人们特别是懵懂少年很多抵挡不了水的诱惑，野游溺亡事件年年频发。如今车辆过多，稍不留意祸患就降临了。前天得知，暑假中本镇一学校40多岁的老师出车祸死掉了。

今天开会会后进一步得知详情。死者是陈xx，以前和他同事过。事故当日，一14岁的少年骑着电瓶车从小街弄里突然冲出来，陈某正从这小弄口经过，陈被撞得仰倒在地，失去知觉。陈的姐夫正从这里经过，要去他家吃饭呢。他姐夫还没认出是他，还说这人好像不行，并帮打了120，，，过了好久，医院来电话才知道陈出事了。陈是听他妈妈的吩咐去买点葱头，就这样把命丢了。实话说，如果他当时一边走路一边看手机的话，他自己也有好大责任。没听说这一节。

这些不幸对旁人来说仅仅是个新闻，对事故所涉及的家庭却无异于晴天霹雳，损失永远无法补救。

现在聊聊本义上的霹雳。

在我漫长的记忆中，大约是1973年春夏之交，那天的霹雳之响还记忆犹新。应该是插早稻秧公历5月。我和几个小伙伴赤着脚挑着土篼在湿滑的田埂上走着，头顶上的天空好像也并非乌云密布，吹着不大不小的风，片片云彩在天上快速地奔跑。突然一道极长的极明亮的闪电像鞭子一样在头顶一扫，紧接着一声破裂的巨响仿佛天穹都要垮塌下来，从来也没听到过这么响的雷。刚刚镇静下来，又是一闪，眼晴快要被闪瞎了，接着比前一个雷还要响！这雷落下来显然离我这里很近很近，似乎闻得见炸弹的硝烟味。那天，只间隔几分钟，就是一顿霹雳，感覺就像谁惹了天怒，老天在追捕击打在地上乱窜逃命的妖怪，没打死它就誓不罢休。一连串或远或近炸响了5，6个霹雳。慢慢地一阵凉风掠过，乌云从东南边铺盖过来，哗啦啦的雨幕弥漫了四野。雷声这时息怒了还偶尔低沉的滚动。激情化成了实在，一个回合完美的进行着，直到结束。

什么叫霹雳？只要一提到这两个字，我总禁不住回想起快过去50年了的那一天，我被巨雷吓得不知往哪走才好。

一生的记忆中，这是最有威力的一次霹雳。其他的也偶尔有一两回，但响度远不及那次，根本就不记得。

那时候，打雷，下雨，年年那个雷雨季节一到，大自然就自动演奏起了一幕幕极富动感的令人振奋的乐曲。特別是巨雷之后的豪雨最令人兴奋。

近些年，炸雷越来越稀少了，应该是大气环流发生了变化，冷热空气对流越变越弱。我們这儿一直是雨水比較丰沛的，但是今年到现在止已經近两个月没下一场象样的雨。天天这么寂静而单调的暴晒，大家天天盼望着雷雨的降温。

记得好多年前，盛夏时节，时不时来一场豪雨，我多次站在自家屋檐下，让从二丈多高的出水筒那湍急地俯冲下来的瀑布，朝我劈头而来，溫热的瀑布拥抱着我，周身爽透了。已經有10多年没体验过这天然的猛烈的淋浴。今年夏天，数十天里，老天早把霹雳和豪雨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霹雳，大自然的号角。豪雨，大自然的馈赠。没有这些，大自然就归于平凡，缺少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