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rcissus给Rosa的留言

Rosa：

虽然此文名曰“留言”，说实在的，此时心中留情别意一点不浓，似乎还是很遥远的故事。每天每时每刻，我都想和你说话，你是有深刻体会的。

曾记否，那年中秋节前夕，我们开始相交。我很清楚地记得，你邀我去你家做客，我那时对你这个学霸仰慕已久。至今忘不了，你为我沏的茉莉花茶，为我洗的大香蕉苹果，还有我坐在你身边的窘态，拘谨、激动，热得厉害但不好意思解开外套散热，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也可以想象得到一定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那天，我们谈了很多很多，就象从前就一直那样熟识、那样相契。

命运之神对我特别照顾，我终于实现了长久存于心中的奢望——与你同桌。记得吗？我刚坐到你旁边，尽管我们已是相熟的好朋友，但我依然拘谨，因此，你戏称我为“小哑巴”。其实是我不敢有丝毫错举，怕扰了你的学习。而在同桌一段时间后，我好动的本性按捺不住，经常在上课时，你的胳膊或者腿上不知何时就会遭到我的突然袭击，为此你又戏称我“Monkey”,不得不一边用手固定住我的双手不让我乱动，一边听课学习。分别之际，我深深向你道歉，虽然非我本意，但我确实干扰了你的学习。

说实话，你我相处的每件事，我都记忆特别深，根本分不出哪件最难忘。每一想这一问题时，每一个难忘、令人回味无穷的镜头都一齐闪现出来。我记得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郑重其事的话，记得我们一起在原野上一直朝前方走去，微风撩起我们的头发、衣襟，漫漫的原野是那样空旷……

每次我在学校身体不舒服不能坚持上课，你和Peony都会骑车护送载我回家，沿途还会买来好吃的给我一起带着。

每年我们三个的生日我们都要一起过，照一张合照留做纪念，当天过生日的那个就坐中间。还记得今年你过生日的那天吗？你知道，很多时候，我的笑容是装出来的，高兴是麻醉神经后调动的，然而那天，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甚至连我自己过生日都无法比及！“红红的葡萄酒，很艳很艳，很浓很浓……”。我一直视这就是那天的真相，也许是幻觉。其实，这又何尝是幻觉呢！那杯里盛的，已不再是酒了！

你是否还记得，我喜爱纯野性的美？我痛恨世上竟有那么多无形的墙，隔断了所有人的心。

Rosa，你是自然与社会的结合。你喜爱自然，真正喜爱，但你又有勇气在社会上奋争！我却不能，偶一振作起来“混”上一“混”，必定会带着更多的厌恶归来。记得去年我们在街上漫步，你曾说过水仙。不知怎么，一想到水仙，我就会想到妈妈，而且，达尔文也创立了遗传学说。

Rosa，你深知我的矛盾，我也更知我的矛盾。极端相反的两方面，都能在我身上表现。有时这方面突出，有时那方面显现。一阶段这方面占上风，另一阶段那方面又占据了我整个性格。这两个阶段我表现得也可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你胸襟开阔、豁达，凡事都从正直出发，但有时又有些天真，这可能与你平时接触的都是有些书香气的人不无关系。

多少次的促膝谈心，多少次我向你发出“求救”，你都如此真诚地为我抚平心灵的反乱。

我记得那年春末的周六下午，放学后你我都留下来，那时我还没有和你同桌。那天下午的风特别大，刮得天昏地暗，刮得人们都躲了起来。你我靠门站着，你劝我转移注意力，保护自己的内心世界。那年的风特别大，从春刮到冬，未经世事的我太单纯，不会保护自己，受到生活的摧残，虽然我转移不了注意力，挣不脱生活的羁绊，然而我却总记得你的话语。

虽然那年的风特别大，但它反而为枯枝吹出了绿芽。曾记得向你谈过心灵的枯竭，现在干涸的心田已被亲人的关怀、爱护滋润，也被你们真挚的友情温暖，我懂得了很多很多。

Rosa，这两年的朝夕相伴，我们彼此都受到很大感染，你我双方的思想言行都融进了对方的一部分，在很多地方，我已分不清到底哪方面是我原有的，哪方面是我从你那里感受学来的。这些年来我们敝开心扉的真心相处，让我们彼此心有灵犀，很多时候不开口，只需一个眼神，想说的话心里就已明了。虽然我这些年因为不想提及的原因荒芜了学习，但幸运地遇上了你，遇上了Peony，收获了最真挚的友谊，这足以让我一生珍惜。

今后，尽管我们不能常在一起，但你说的“来日方长”十分恰当。此后的一生中，我都会一如既往与你共谈，就让那薄薄的一页页信纸互传我们深厚的情谊！                                                                                                                                      友：Narcissus                                                                                      于一九八九年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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