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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井观天

2023-11-07  本文已影响0人  青梅煮酒cmh

十六坐井观天

——平棘酒徒

小时候儿,我一个人站在村子东口儿,看着往南通往常信的公路消失在地平线上,感觉常信是那么的遥远,似乎就是天的尽头儿。

通往东方的公路,是姥姥家的圪塔头村,每次去串亲戚,姥姥都给我们做好多好吃的,吃不完的,我就拿回来吃。每次走出姥姥家时,妗子总会嘟囔一句,外甥子是狗——吃不了儿,拿着走。

在圪塔头村的东面,是老舅家的董庄,那里是赵州的梨树趟儿。每年去给他拜年,总让我们吃甜甜的雪花梨,

那时老舅总是告诉我,长了发黑发软的梨贡儿的梨最好吃。长大了才知道,梨子长了梨贡儿,就是梨子腐烂发霉了,不好卖出去了。

哥哥去董庄去的次数儿多,有时也跟着老舅去梨树趟里转转。秋天到来时,梨子挂在树上,金灿灿的十分诱人,老舅总是说,臭大妮子舔的,喜鹊锛坏的梨子最好吃。

哎,大人们总是好编织谎言,反正不好卖,不能卖的梨子都好吃。

大伯说:“梨子太甜了,太好吃了,孩子们都爱吃,要不驮两筐梨回去?”

老舅说:“驮两筐梨子回去也行,记着回来时给俺带两筐麦子。

老舅母说:“你们西边儿的人不知道,俺们梨树趟里也不容易,这里都是沙土地,渗水渗的厉害,也长不了庄稼,全指着几个梨蛋子过日子呢。”

大娘说:“你们沙土地可以种长果豆儿、山药呀,到时候一拔就出来,还不用拿三齿刨了。”

表哥说:种那有啥用呀,吃又吃不了多少,又卖不了几个钱儿。”

酒足饭饱,茉莉花茶也喝了几壶后,天已黄昏,俺爹赶着马车拉着俺们往家走,穿过梨树趟时,马蹄趟过满地的黑褐色的梨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儿。

几只受惊的长着黑白羽毛的鸟儿,忽扇着翅膀儿,嘎—嘎—嘎—嘎的叫着飞走了。

大年刚过,正值早春,天气灰蒙蒙的,苍白的太阳,无力的照射着大地,一眼望去,无限萧索,并无一丝绿意。

苍老的梨树,静静地伫立在路旁,像一个个看惯了世间沧桑心静如水的老人。

微风拂过,干瘦的树枝儿上的几片历尽寒冬仍未落下的叶子瑟瑟抖动,不知道是春的鼓掌还是冬的绝响。

马蹄刨起的细细黄沙,被春风掠走,飞出老远。此情此景,让人不禁想起马致远的《秋思》: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谁在天涯呢?那时亲人们全都健在,都在赵州,数我最小,同学们也都是三里五乡的。自己情窦未开,对美女也无兴趣,更无相思,也许是祖先在天涯吧!

祖先湮没在村北的荒草之中,我总是搞不清楚,祖先到底在什么位置。只是大年初一大家磕头时,我也稀里糊涂地跟着跪下。

西面的各子,有个大集,平时我是不去的,只是到了年根儿底下才去凑个热闹儿。

黄昏时,我盯着慢慢下沉,渐渐落入西山下面的夕阳,会发呆好久。《童年》里有句歌词说:不知道为什么太阳总是落到山的那一边。

我那时总认为,西山和西天一样都很远很远。长大以后才知道,西山只是三十里外的元氏县的石头山。

——原创河北赵州陈明辉

——2023年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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