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底该不该打架

我和阿鲁站在班主任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天色将晚，云朵里藏着不易被人发现的雨水，强子站在离我们不远处抖着腿，他时尚拉风的黑色大衣脏地好像在泥潭里打过滚，脸上青一块肿一块，强子一脸仇恨的盯着我和阿鲁，幻想着自己手上能变出一把刀。

阿鲁低着头不说话，强子跺了跺脚，顺手拽出一只烟堵在嘴上，班主任还没来，空荡荡的办公室和走廊只剩微弱的灯光，阴森冷清，安静的能听到厕所滴水的声音。

“把我打成这样，阿鲁，你很有本事啊。”强子一脸的冷笑，猛地吸了一口烟，我恶狠狠的瞪着强子，阿鲁依然低着头，雷打不动。

“你狠啊！难道你看见我这个样子，就没有丝豪的愧疚？”强子依然盯着阿鲁，直接忽视了我的存在。

远处传来班主任清脆的高跟鞋声，强子立马掐了烟圈，顺着窗户扔了出去。

班主任一脸的严肃，她身后跟着两位中年男人，一位西装革履，一尘不染的衣着配合一张严谨甚微的脸，光亮的皮鞋，永远自信的气质，即使面色疲惫也丝毫感觉不出岁月的沧桑，他是强子的父亲。另外一位却恰恰相反，苍老的皮肤，褶皱的脸，微微皱起的眉头更增添了一丝岁月划过的气息，男人穿着破旧不堪的衣服，身形消瘦，一脸的严肃，恶狠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这位就是我的父亲。

“阿鲁的父母怎么还不来？算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开始吧。”班主任焦急的开始陈述事情的经过。

“我刚出校门，就看见他们两个在围着打强子，两个孩子打一个手段极其恶劣！您怎么看？”班主任严肃地望着我爸，强子爸则在旁边紧皱眉头不说话。

“是我自己一个人打的，和阿鲁没有关系。”我赶紧解释，阿鲁在一旁抹着眼泪。

“啪！”没等我把话说完，一个颤抖的巴掌就打在了我的脸上，父亲满脸的狰狞，目光好像要吃人，我的脸上火辣辣辣的疼，死死地盯着他。

“大人们说话轮不到你插嘴！”父亲气得浑身颤抖，他一生气起来就这样，为了不遭受更多的皮肉之苦，我不再说话。

“老夏啊，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孩子有话让他说完嘛。”强子爸一脸的微笑，和蔼可亲的看着我：“说说，你为什么打强子呢？我儿子对你哪里不好吗？”强子爸依然笑着，绅士风度里藏着一股子的盛气凌人。

我望着父亲，父亲没有说话，我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他强阿鲁的钱，强的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欺负他老实，每天晚上放学都在半路上堵着阿鲁，我气不过所以打了他，阿鲁没有动手他只是在旁边看着，叔叔您看起来也不像是没有钱的人家，没事多给强子点钱，免得强子总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强子爸脸上的笑容收起了。

“阿鲁的父母怎么还不来啊？”班主任扯开话题，开始左右张望。

“阿鲁父母早就死了，他跟爷爷住，开学第一天就跟您说过他家的情况。”我死死盯着班主任，她尴尬的推了推眼镜，不看我。

“总之啊，打人就是不对，有什么情况可以向老师汇报嘛，以暴制暴永远是不对的！”老师一脸严肃的正义感，轻轻的抚着强子的头。

外面下雨了，强子爸开车送老师回家，我和父亲推着自行车慢慢的往家走，唯一的雨衣父亲给了阿鲁。

我跟在父亲后面，看着他为家操劳，微微佝偻的后背，和鬓角以前从没见过的白发，忽然感觉特别心疼，但是我不想和父亲说话，我还在想那火辣辣的毫无缘由打在我脸上的巴掌。

“你在老师面前说的都是真的？”父亲轻轻地扭了一下头问我。

“对，就是我打的，怎么着吧！”我开始犯浑了，横着脖子和父亲叫板。

“打得好。”父亲轻轻地叨念，同时望着天空好像在判断雨什么时候停。

我站在原地，露出了会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