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VOL.2020.09.25

一般来说，折纸这种技能都是获取自同学、朋友、哥哥姐姐，或者是年长的长辈，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和你认识，大多还是挺亲密的关系，不然也不会教你。但凡事都有例外，在学校这个有趣的环境里，我们曾有一种很特别的传承方式。

学校的教室排布从一楼到顶楼分别是按年级段由低到高设置的，所以，我们的整个在校生涯其实就就相当于是从一楼逐渐往上挪的过程，当来到顶楼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临近毕业了。

课间的时候，如果从操场里看向教学楼前，就会发现很有意思的一幕，一楼的教室外都是些低年级跟学前班的小娃娃，而从二楼开始，阳台上趴着的学长学姐们则逐层长大，到最上面那些六年级的大个子，在操场上的娃娃们看来，已经是非常大的大哥哥大姐姐了。纵观整个求学阶段，小学无疑是最有趣的，入学是娃娃，毕业是老大。

小学生玩得最多的和纸有关的无非就是折纸炮，甩纸镖，翻纸船，当然还有飞纸飞机等等，这些即使自己不会折，同学总有会折的。但有一种叫直升飞机的东西，却不是从任何一个同学那学来的，因为当我们还是刚入学不久的低年级娃娃时，它便从天而降，降到了每个兴奋地伸着双手的娃娃手中，于是，我们靠逆向拆解成品的方式，从高年级的学长那里学会了折这种有趣的东西。

它并不复杂，从一张纸上撕下一个小长方形，一端折成尖尖，另一端沿着中脊线撕开，撕成对称的两片长叶子，这便是直升机的螺旋桨，最后也是最精髓的一步，把两片叶子各自扭出一个弧度，这个弧度是决定这架直升机能转得多好看的关键点。

通过反复摸索尝试，我们很快便掌握了弧度的诀窍，但身处一楼，我们最多只能站在桌子上，把手举得最高，一松手，直升机因为重心在头部，会自动调整到尖尖朝下自由落体，上面的叶子就在气流的作用下开始带动整架机身作高速旋转，形成一道伞形的屏障，而在这道屏障的作用下，自由落体的速度也被放慢了，它高速旋转着慢慢往下降，看起来有种梦幻般的美感。

但毕竟没有多少高度，一下子就掉地上了，总有种还未开始便已结束的意犹未尽之感，远没有在教学楼外仰着头看它从天而降的样子来得过瘾，高年级的学长们经常乐此不疲地趴在阳台上放直升飞机，而我们则仰着脖子伸着双手在下面兴奋地追着去接。

直到我们也移到了二楼，虽然并不是很高，但总归比站在桌子上高多了，终于正式加入到了放飞直升飞机的行列中。随着楼层的逐年变高，学长学姐们相继毕业离去，我们成了原先自己抬头仰望的他们，而这个游戏也从没停止过。

当我们站在顶楼的阳台上，撕下一小块长方形纸条，娴熟地把它折成一株像是拥有两片叶子的小草，扭一扭叶子，扭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拿到阳台外面轻轻一放，它像很多东西：直升飞机、竹蜻蜓、降落伞，甚至还有点像漂浮在海中的水母，随着气流漂浮晃荡，不管是从下抬头往上看，还是从上往下俯视，它都优美好看极了。

楼下的教学楼前，站着许多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三五成群，高仰着头，追寻那些飞舞在空中的小旋纸，眼中释放着好奇而渴望的光芒，脚步跟着旋纸的轨迹挪动，还未等它落地，便高举着双手欲把它收为己有，拿在手中，好奇地研究，翻来覆去，小心拆解，几个人凑在一块，大声谈论旋纸的奥秘，画面似曾相识，一如那时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