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2018-05-17  本文已影响0人  饮松风

大漠饮血#

      我走在荒漠莽莽。

      这阴风飔飔,呼啸不止,像极了群狼厉嗥,和被追赶的那些流离的浪子的凄声哭叫。

      抬眼是吴钩。银霜裹挟着几缕孤魂降下沙海,远处隐有火光。那是戈壁的骆驼客,执着缰,带着骆驼们行在商路上。

      应是些波斯人,一股子异域风情迎面卷来,萦在她们身上的是馥郁的果香,湛蓝的玻璃眸子里像是盛了一片海,直挺的鼻梁能衬得那片海更加深邃,镶层金边的白纱蒙着下半张脸,给精致的面庞上平添一丝诡谲,倒同这沙漠无二样。

        不若平日里弄赋戏竹的雅兴,更像是舌尖已沾了弯刀刃上的甜腥。于是郁云掩月,这弯月则变成了手上把玩的弯刀,逐着沙海野狼,削下的鬃发制作了狼毫,能送往中原去,挥一幅戈壁荒沙。而这刃上沾的殷红鲜血,便顺着刃,沥沥淌了下来,就着这葡萄美酒,也就一同送到了舌尖。

        这荒漠有情调,留不得丁点儿的痕迹,连旅人无意踩下的足印也要由风抹去,更何况这争执打斗落下的斑驳血迹?

      那夜光杯里盛得是葡萄美酒,体温一样滚烫,也红的同血无二样。神秘而诡谲,靓丽且秾艳,色泽瑰丽,却稠浓腥锈,还偏偏要从中汲出几分甘甜。却是不达人心。

      那波斯女子便轻柔地解下掩面的白纱,露出精雕细琢似的下巴和唇,这精致的唇瓣触到杯中明艳的酒液,留下一抹殷红,倒像是擦了胭脂,为这女子平添了气色,也衬得其面庞更加娇艳。这液体顺着她唇角蜿蜒而下,还未来得及抚过女子尖俏的下巴,鹦舌便从齿间钻出,拭过了唇角的馥郁。

      我不是被狼群追赶的那些流离浪子。

      火舌噼啪作响,姑娘们一条条纤腰玉臂,扭的曼妙,也舞的欢肆。她们围着篝火,玻璃眸子里浸的满是欢愉和快意,白净的腕子上缀着银铃,和着她们足下踏出的步子一同摇着,清脆悠扬,如她们的嗓音一样悦耳,一般动听。

      那拆掉的狼骨为哪个墨客作了搁笔的架子,又由哪个匠人去雕了纹章?都送往中原去,他生是纵横沙海的狼群首领,死了也要去沾一沾文人的才情,嗅一嗅书卷的气息。他不能只见过蛇骨和骆驼群,不能只见过过往的中原旅人和西域风景。让行脚商来,带他们走出这里。

        这便又成了过客们的谈资。我坐在茶馆,听着刚从戈壁回来的旅人,讨论着镖车里运着的狼,称那翡翠似的眸子还淬着幽幽绿光。我捻起瓷盏小佐一口,道那不过是一滩死物罢了,兴许狼喉早被割开,血倒是没放尽,仍在往下滴着,浓稠腥锈,却色泽瑰艳。旅人便坐不住,嚷嚷着那狼的啸声多么威风,尾巴上的鬃毛还迎风飘。

      被拉上镖车的狼啸声,哪会有多么威风。喉间隐隐钻出些甜腥来,印象里是那波斯女子的玻璃眸,和夜光杯里鲜红的酒。

        茶是有些凉,尚不及西域的美酒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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