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鸿（三十六）

李舲养的狗（四）

李轻鸿吃过早饭，好一顿“梳洗打扮”。她每天刷三次牙齿，都是饭后刷，然后就是冷热水交替洗脸，先用温水洗一遍，再用冷水洗一遍，不用任何护肤品。及腰的长发，她喜欢梳一个毛蓬蓬的粗辫子。她又特地换了一件赋有童趣的，大幅度彼得潘领的黑色麻衣，依旧是松松垮垮的款式，不同的是点缀了纯白色的贝壳扣。所谓“黑袍泛着夜色，长发束于胸前，贝扣若有星光。”

她虽然很黑，那是跟三年前的她自己比，跟别人比属于正常肤色。她五官小巧精致，一双大眼睛望过来的时候，带着单纯的惊讶迷茫，任谁看了容易误会她“需要”自己，李疏桐对她这眼神深恶痛绝。这次，李轻鸿回来，除了肤色，眼神也变化极大，她很少望人，像是望着虚空，神情贞和平静。

李疏桐狐疑地看着她，李轻鸿黑色双肩包是夜里就收拾好了的，她带了鼓囊囊一大包，也不知道是不是换洗衣服，李轻鸿像是冲妈妈笑，也像是冲虚空笑，她说：“妈妈，你放心，李舲哥前些天刚回来，他不在的；若是在，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我嫌脏，你放心了，妈妈......”

说罢，她背上包，朝妈妈挥手，气定神闲，沿沟而走。她曾在绿水草堂连载了一篇叫《西风断鸿记》的古风长篇，写着写着就“太监”了，陆拾遗问她为什么不编了，编，你接着编......李轻鸿这样写道：

前面不远便是槐树林，她佯装气定神闲，沿沟而走，沟边被她撒满了粘人草的种子，几经荣枯，已自密密茸茸，缠延无际。就像情愫，绵绵密密，细细麻麻，像她这些年欲说还休的心事，她在他家的门前屋后种满了小鸡菜、拉狗蛋、鹅不食，她该有多爱他，才为他种下一渠春草，满门相思。她心中怅怏不觉去了八九分，向着他家悄悄儿靠近，她要去看他，倏地听得谁家的一声牛哞，一声羊啼，遂又感觉多情应笑我，牛也笑，羊也笑。

注：《轻鸿》，长篇。主角：李轻鸿，萧旻，李磐，李舲，大李寨一干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