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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林巴斯山点燃的梦想,三个月从超重20斤到完赛百公里越野跑(看尾

2018-08-19  本文已影响24人  丢由

嘿,我是丢由,95年生人,毕业于新加坡国立大学电子工程系。大家都说我阅历丰富,刚刚毕业就已经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游览了四大洲,十七个国家:美国打工旅行、泰国支教、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交换、学校公派海外滑翔伞训练、辩论旅行,其中十个国家都是独身背包客。

不过这也都没什么,平台摆在那里,报个名就是了。

身为酒鬼,这些平凡无奇的故事在我看来甚至配不上一瓶酒精兑水。因为我走马观花过百城、也不过做着陌生人心中“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过客,因此便更加羡慕那些终其一生做好一事的人们。

可是我左右都等不来我该付出生命去完成的使命,直到我爬上人生第一座大山,开始接触人类史诗中最古老的大自然的力量,才明白自己扎根心中的山野梦从来没真正消失过。

这么美的景,肯定有人想把我从画里P掉

新加坡的逼仄

起码大学前两年我都是披着温柔皮囊的悲伤体。不仅悲伤,而且较真,非要寻根问题地揪出来自己的人生使命。不然名校的自带光环和大牛如云的好环境都不能是我动摇,只羡慕那些志向虽不远大、但目标明确的的“小人物”的柴米油盐、粗茶淡饭。

那时候我是个辩手。本以为正反双方利益兼顾后便会离真理更近一些,然而辩证思考让我的选择恐惧症更上一层楼。想做飞行器?专业门槛高。想搞好本专业,兴致不太大。想玩情怀?现实不准许。想辍学回家?棺材钱没攒够。

对于我的辗转反侧、头晕脑胀,上帝老子无动于衷。它伸出手掌:“你,自力更生吧。”

看着伸向五个方向的大手,我恨不得让它狠狠打在脸上。可是前途未知,满肚子的奋斗标语无处安放,只得背包上路,去找找心脏部位丢失的那片拼图。

就这样,迷路的我被朋友骗到黄石公园,成为一个满怀救世理想,却终日做着洗盘子拖地的营生赚饭钱的年轻人。

人生第一次爬雪山

黄石的呼唤 Yellowstone is calling

没想到,黄石公园改变了我的人生。

这是一片荒郊野岭。荒到九千平方公里的诺大的原始森林里只有七个村庄。我的工作地点是“老忠实村庄”。这里有着亿万年形成的间歇泉,每20分钟准时喷发,十分“忠诚”;还有这用蒸汽将整个世界渲染得美丽如仙境的地热泉。里面的碧蓝泉水因为高温地热和高浓度化学物质没有存货任何微小生物。

然而,那些绝美的风景有时候会是杀手,而那些电视宣传片上可爱的动物也不是省油的灯。去那里的第一周,一个瑞士人就被熊吃掉了;一个月后一个加拿大人掉入地热泉,不但瞬间失去生命,两个小时后被化学物质腐蚀得尸骨未存...大自然的原始力量从内而外地重建我的敬畏之心。

这个地方,没有什么不可能。所有的童话故事都会发生,所有美好的愿望都将留存,所有的恶意诅咒也会在未来某日生根发芽。这里真的有神秘力量。

像个专业背包客一样闯入荒野

每天晚上,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打工旅行年轻人凑在篝火边烤棉花糖,听基督徒们将自己被拯救的故事。我们和本地人打好关系,好让他们开车带我们去园子里各处转悠。那层峦叠起、白雪皑皑的山;大火烧尽、春风又生的原始森林…

和基督学校的美国学生在周三和周日的篝火会上分享人生

我们从4000以上海拔的雪山上垫着雨衣就顺着新鲜的雪滑下一千米的山体;跳进河里用叉子叉鱼;每天上午我们在各自的地方斗志昂扬地打工,下班后便一起去徒步,将所有的烦恼吼给大山听。

最后一个周末,我和一个好哥们背着帐篷在荒无人烟的野生森林驻扎,迈过大大小小几十条河流、翻过高高低低数不清的雪山,甚至走出黄石,来到了更加不受管控的原始森林。沿着山顶学路一直向下,两个人走得战战兢兢,甚至留下了求救字条。

最令人胆战心惊的是,一不小心踏入狼的地盘,被一声嚎叫和接二连三的狼嚎吓得后背湿透,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快步离开了。

第三天,我们食物耗尽,便在路边揪草吃。正巧从出口进来一队牧马人,正带着马队进山伐木:“你们是一整年来第一个走这条步道的人。”

我们两个狼狈至极却又差点抱头痛哭。那晚的星空下,大家一边听着吉他,唱着《AMERICAN PIE》,一边回忆着过去几日的艰难险阻和永远扎根记忆的碧水蓝天、原始老林。

一条大长腿掀翻全场

经历过最古老的生活、在原始人的游乐场打足了滚之后我突然勇气十足。

我虽心如刀割、但主动和志趣不同的前任道别。也呼吸急促地和艰难相处了小二十年的母亲打电话:“妈,我觉得你的教育方式有问题。”

她骂我不懂事,挂我电话,拉黑我。

但是有了原始森林的力量后,我明白这些争执都是必经之路:世界上能对你负全责的只有你自己。如果你都不去为自己的幸福努力,你又能责怪谁呢,谁又会对你负责呢?

终于,我打动了她,也顺带想明白了很多过去的各种心理歧途。

和自己和解后,我心中舒坦多了。停止强迫自己对每个人付出同样热情后,我的朋友圈变小了,却也精致了。我不再想着去讨好并不志同道合的人,相反,却和志趣相投的人共同挖掘爱好和梦想,帮助彼此成为对方想要成为的人。

这些日子的攀高帮助我在越野跑生涯中建立了足够的体能;也让我咬牙投资越来越多的时间金钱去按自己意愿自我打造、却迎来四面八方的流言蜚语时有足够的勇气坚持。

阿尔卑斯的越野梦

告别黄石一年后,我到了德国慕尼黑工大交换。

这地方有山。不是新加坡那种小坡,而是真正的、披着青草、缀着绵羊、驮着童话里的小木屋的货真价实的高山。

那些在慕尼黑的日子里,我每个周末都和新结识的朋友去阿尔卑斯山区爬山。我的速度很快,虽然那个时候我的体重基数很大。超越别人、让新鲜的阿尔卑斯空气为自己洗肺的感觉让我宛若新生。

欧洲,累得一脸懵逼

那些日子,我和朋友们白天爬山,晚上去火车站吃新疆大盘鸡,因为共同爱好发展出稳定深厚的友谊。

难以形容的美丽

我隐约听见黄石的黑熊在不远处咆哮。那里的地热泉又开始不合时宜地喷发了。

我查到“跑者天堂赛道:勃朗峰越野跑”。顿时心生向往。我注意到报名资格是两年内三场百公里完赛,顿时觉得小菜一碟:马拉松不过42.195km,我第一次跑就四个多小时能完成,那么百公里不过两个多的马拉松,却给了28个小时!岂不是小菜一碟!就是骗钱的嘛!

但是我还是心甘情愿地被骗了,还兴致勃勃地“浪费”自己实习赚的钱买了各种夸张的装备:上千块的买菜跑包、薄如纸的安全毯、声音粗糙的狗哨和放在胸前、令人脸红的专用软体水壶…

第一场越野跑是希腊的奥林巴斯山,100公里全程,外加8000米爬升。他们说我是第一个参加这比赛的中国人,还特地在起跑线挂上一面中国国旗。

奥林巴斯山,对当地人而言的神山

送我去起点的希腊仁兄听了我的鲁莽决定,连驶往起点的车速都减慢。他拿着自己两年前的奖牌,看着远处严肃阴森的奥林巴斯:“你要学会尊敬我们的神山。”然后他将奖牌挂在我脖子上,自己却泪流满面:“但是我们的山从不拒绝敢于挑战的人。我在终点等你带着你的奖牌见我。”

至于的吗?我心中不屑一顾。

结果就是轻敌的我太过自大,摔得一塌糊涂、最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被三个希腊大叔互送回去。一路上我见到中暑的人们被送往医院、见到扭脚的人们坚持前行…他们从不轻易言弃,和我一样。我从没有遇到过一个爱好让我这般心生向往。

我想把它玩好。于是我花了更多时间查资料、训练。

他们说,这是第一次挂上中国国旗!!!

一个月后的第二场比赛是瑞士日内瓦,160公里,和10000米+爬升。

我知道我输定了。跑到后来掉了九个指甲、腿上都是伤口。我躺在带着露珠的草上,听着牛羊的铃铛,望着阿尔卑斯山上的繁星遍布…我心甘情愿地站起来继续跑,让伤口深一点、让困意重一点,也让自己的英雄梦真实一点。

可是我也第一次彻底意识到人类的极限和大自然的容忍。现实社会中人心肉长、规矩和行为准则都是依人而定,所以才会有漏洞和灰暗区域,但是山不一样。山不是肉长,而是硬石软泥构成。在这里,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们都在一条起跑线,我们的汗水有着同样分量。大山才是一个真正公正的社会。

接下来的日子里,脚趾的水泡撑起的九个指甲一个个干枯死去凋零了,腿上的划伤和扭掉的手腕依旧隐隐作痛。但是梦想这久违的两个字又开始拼命燃烧,像炮仗一样拽着我的心一次次升上天空,又随着脚步插入泥土的声音悄然陨落,却生生不息地再次拥抱黑夜和未知。

绿色的指甲是不是很可怕?那是我唯一的指甲了

体育这件事上,人的努力永远也不会白费。跑步让我正气凌然。

除此之外我查阅大量书籍资料、对着视频在床边练习着更加高效的上下坡。虽然耽误睡眠,也让亲人颇有微词,可是碌碌无为地等待理想这么多年,我终于等来了一份激情。有了这份激情才算活着 — 对,就是这么不食人间烟火。

同时,将自己逼入体能极限让我更了解自己的身体:我适合跑步中途而不是起点喝咖啡;我需要准时服入止痛片让自己以往疼痛,而含有少量吗啡的咖啡因根本不管用;我的大腿容易跑步中浮肿,必须穿着长裤防止摩擦;我的第二根脚趾有点靠向大脚趾,因此要在大脚趾贴上创口贴防止被指甲划伤…

那些日子,每个周末我和朋友白天一圈圈地刷着新加坡的小土丘,晚上去唐人街吃柴火鸡,用重复的生活方式为在慕尼黑的日子致敬。

终于在开始越野跑三个月后,我在马来西亚神山公园的“The Most Beautiful Thing”比赛中,从一个10公里跑不下来的70kg胖子,变成一个26小时跑100公里,外加5500米爬升的70kg的胖子。纯靠肌肉和毅力。

这场完赛率不过50%,而我是全场最年轻的完赛选手,女子第六。

第一次完赛,想哭 上班的我开始怀念那征服荒野、也被荒野征服的日子

17岁到23岁,342天在路上,四大洲,17个国家,我擦肩而过了无数人,也走马观花了无数城可是那又如何?我不想再做过客了。我最欣赏的就是终其一生、做好一事的人。而跑步就是我要用心耕耘的远方。

一年越野跑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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