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碎语

今年春节买了几百元的书，想是让孩子们在寒假里多读读，虽在购书的选择上我做了主导，但也征求了儿子们的意见，自认为是一套很满意的书单——有文有理，有诗意，有远方，有趣味，有史料。无奈小儿子对语言文字类的书简直是不食人间烟火，除了趣味科学，其他一概不看，说是不喜欢。

安静的时候我愿意读一读，读着这些文字，让我心里有美好的愿景和情感的共鸣，但也不得不承认，随着岁月的洗礼，记忆力还是被冲淡了，若不是及时整理恐怕如云烟，淡淡随风飘散，不会留下痕迹。

近日读了麦家的《人生海海》，对人生有了更扎实的认知，扎实两个字在我的意识里，它是实在的，不空落，但也不是华丽。

人生海海，用罗曼罗兰那句话来概括：真正的英雄，就是是认清了生活的本质，依然选择活下去。人生海海中的“我”，以第一视角，陈述着一生的所见所历，有时代的痕迹，有个人鲜活的特征，横跨五六十年的描述，文字波澜不惊，但又透露着人性的弱点和真实。生活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场逆旅，只有参与这场旅程勇者留下了荡气回肠的故事，让人记忆并回味！

正如书中所说：人活一世，总要经历一些事，有些事情像空气，随风飘散，不留痕迹；有些事情像水印子，留得了一时留不久；而有些事情则像木刻，刻上去了，不会消失。

站在中年不惑这样的节点上回头思索，经历有一些，谈阅历却又明显不够味道。诚然，有些经历还没有成为记忆，就消失了。只有趁头脑还在思考，落在文字里，让它存的更久一些。

近日来，时常一些小病痛刺激我承认，人的身体且不说精神境界和思想，终究是会随着生理年龄而有些败落的。记得龙英台在《亲爱的安德烈》一书中有谈到人老了的话题时，她先是列举了自己的母亲，还有老红军的演讲，即便是无病无灾，老的衰退也是不可避免的，甚至会退缩到不如孩子。我有时跟先生感叹，怎么突然觉得有了年龄感呢？！

每天日头的升起和降落，感受时光荏苒。看着眼前的生活，伫立在眼前的两个儿子，我愿意跟他们讲一讲妈妈的当年，促使我回忆，彷佛时光回到了倒退了三十多年。

小学时期的我，没有期待，没有规划，没有理想，至于学了什么有趣的课程现在完全忘记了。唯一我的班主任老师开学时的一句话看看记在了脑子里：你们要好好学习，等你们大一点儿我带你们去参观北京天安门。我当时脑海顿时闪现出人民大会堂，北京天安门的画面，幻想去北京那些高光时刻，似乎都能流出口水。小时候的信息渠道来源于小喇叭，每天会有新闻播放，这些声音大多来自于首都北京。所以幼小的我对北京有莫名的崇拜和悸动，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红旗飘，暗生情愫！老师的话，给了我去北京的憧憬，并且深信老师有这个能力，因为在我眼里老师比我们认识任何人都具备条件，老师爱人就在更大的城市工作。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这样的一个向往，长大了就可以去北京，至于去干什么还不知道！

直到小学毕业，老师都没有实现她的诺言，但没有妨碍我们的成长，懵懂️中我竟然考入了重点中学。我想大概是从进入重点中学才让我对学习有了定义，但我竟然没有让自己在重点中学完成三年学习，即便是升入初二年级我已经在学习上赶超曾经的优等生，因为某种潜意识的叛逆和不屑，任性而固执地离开了那个有特别光环的中学大门。说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让父母同意我转入普通中学，父母对我可以说认可到相信。转入普通中学后才让我意识到了个重点中学的差距，我体会到了什么叫在学校虚度光阴，期间有次觉得学校实在没意思，故意跟同学一起逃课，害怕老师批评我甚至做好了退学准备。记得我说出不上学的话，父亲大发雷霆，说如果我不去上学，他一定要揍我一顿。我只好悻悻去上学了，好在老师没批评当做不知道我逃课，退学也就不了了之了。说实话，这所普通中学，学生素质都非常一般，尤其是那些男孩子基本都是混日子，我那里理所当然的成为尖子生。当然，这里老师水平也很一般，当时我的老师都是青年教师忙着谈恋爱，根本不把教课当作多么重要的事情，更谈不上用心。老校长胖胖的也是似乎只是摆摆样子。在普校蹉跎了两年，唯一好处是走读可以吃家里的有营养的饭菜，住宿一日三餐都是馒头，菜里没有油淀粉勾芡，早晚玉米糊，现在回忆起来每次回家带咸菜都觉得特别香。终于混到中考，学校将唯一中招的名额指标分配给了我，代表学校考试录取学校就会很光荣，但，我并没有被录取！语文成绩47分，满分120，我实在搞不懂怎么考的只有三分之一，总分比我多5分的都录取了。这件事我的人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摧残，让我颜面扫地，也为自己的任性转学埋了单。

不曾想假如我没有考入重点中学，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或许跟大多数同龄人一样早早步入社会，在小山城接受一辈子固定的生活模式。直到现在想起来，我想大概每个人的人生都是由一些上帝的预设，我们人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做主，然后自己承担结果。虽然三十多年后的今天，家乡变化很大，各方面都与时俱进，那我们这那一代终究是落后的。

回首学生时代，对老师的印象不是传授学业，而是他们的语言和行为，固执转学是因为老师的语言，让我心生不满。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大度，看不惯老师对某些学生的偏向，对学习不太好的同学的贬低和嘲讽，或许站在老师角度是一种激励方式，与我完全不理解。从那一刻我有了自我认知，改变不了现实就逃离，却是是一种不计后果的任性。

如果我没有转学，我可能在学业道路上走得更通畅一些，人生没有如果。

走入中学我才有的个人意识，在走过的人生，我也会不由自主的向往所谓的好的生活，然而行为却在拖后腿。虽说性格中有不服输成分，却又有不得不屈服现实的挫折。中考的失利一度让我对自己的未来陷入了深深焦虑和恐惧，普高是我不能接受的，重点高中也是我无法企及的，放弃上学更不是自己的想要的。我把自己逼的无路可走，可我的人生还没开始啊，我也不甘心离开校园啊！能走的路我不去走，因为我体会进入普通中学对我来说就是虚度光阴！我坚信自己不是因为学习能力没考上理想的成绩，心里绝不是不想上学，但也不是随便上个学。现在回想起来，仍是禁不住泪流，我是如何将自己陷在两难之地无法自拔，以至于那时开始耳鸣一度听力障碍好在短时间恢复，皮肤也出现问题，拿不起放不下的那段日子，我的由精神到肉体，无不遭受蹂躏。

我相信上帝一定是看在我父母对我心疼的份上，至于我自己只能说是自作自受，可父母又做错了什么呢？他们看到我的状态，母亲更是不敢跟我多说话，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惹我更加伤心。我也看到母亲的难过，于是母亲想方设法为我奔波，联系了多年不见的远房亲戚盘上重点中学的关系，亲戚求校长让自费名额进入了重点中学，重点高中的来之不易的一幕幕让我终生铭刻在心里，印在骨子里。不管多少年后回想起来仍像波浪拍打海岸，眼泪如浪花上涌。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也是一段重生的回忆。

高中生活开始了，学习氛围很好。那个简单单纯的年代，我的高中生活简单而不枯燥。我比其他正常录取学生晚到一个多月，我的学号排在了51，也是入学成绩序号，我们最多时60多名。第一次期中考试我总成绩排在班级第五，期末考试班级第二，于是我的学号在高中3年保持再2号，期间我的成绩也有高低起伏，学期末考试基本都在第二名，第一是班长没有任何人超越。感谢上帝给我天资，但我并没有好好深耕，也没有在高考前废寝忘食学习过。高考发挥很一般，只进入二流大学。现在今天的视角，这个大学已经预示着我的人生高度。

或许人从出生那一刻起早已暗暗有了设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属轨道。所有遭遇，就是你需要面对的，需要去体验，去经历，去承受，酸甜苦辣所有的滋味都会品尝到。不管你的轨道是豪华的，还是简陋的；不管你的环境是优美的还是暗淡的；不管你是不是愿意接受，但你必须做自己的司机，路况通畅时，可以放眼看看身边的风景，路况复杂时，必须沉着冷静把握好方向盘。

在陪伴孩子们成长的中，我也深知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个性特点，引导大于决定。总的来说对于他们的成长，我是佛系的成分多。大儿子性格更多的是像我，脑子也算灵活；小儿子更多的像爱人，自在洒脱，但比同龄人幼稚的多。人生来，上帝预设的那部分是无法改变的，结合自己曾经走过的道路，我也明白每个人生命的主角是自己，自己真心喜欢什么热爱什么讨厌什么，别人无从也没有可能左右。于是对日渐长大的他们，我只是做一个麦田的守望者，适时拔草浇水，让他们发挥自己的天性在阳光和大自然的中长大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