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戏散文婚姻育儿

那一声昵称

2019-03-02  本文已影响3人  七八点读书
那一声昵称

从来,我都不是那个嘴巧的人儿。小时候,别人让我带口信儿,我都必须面对面传达。哪怕多跑几步路甚至绕上两道街,我也不愿扯着嗓子喊我不熟悉的人一声亲切的称呼。这是文明还是执拗,我不得而知。因为,我父母从来没有喊过我一声“妮儿”这个令人心醉的称呼。包括我姐我弟,各有各的学名,连个昵称都没有。

可我家老公,“妮啊,小啊……”喊得俩孩子乖乖地听话,也惹得我羡慕妒忌不已。而我,只会喊他们的小名,也就是昵称。为此,上大学的女儿耿耿于怀,曾不止一次怀疑她不是亲生的,母亲那么会写文章,会用词语,却怎么感受不到妈妈语言的温暖?好在儿子还小,还有我慢慢实践的机会,我暗暗地鼓励自己。

我在想,真的是遗传吧。

小时候不止一次,看到同伴的妈妈在院子里的苹果树下给她扎小辫的情景。柔和的,金黄色阳光透过绿绿的苹果树,照在母女俩身上,母亲温柔的眼神似淙淙的溪流一遍遍流过女儿乌黑的发辫,光洁的额头……母亲温柔的注视,同伴灿烂的笑容,深深的小酒窝融化了早晨的时光。习惯了短发的我痴痴地望着她们幸福的身影,像在欣赏一幅极温馨的画。我也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己就是那个被幸福包围的孩子。幻想着自己被妈妈搂在胸前,用细细的发梳为自己梳头……“好了,妮儿。照照镜子,看看满意吗?”母亲轻声呼唤。同伴便拿了圆圆的小镜子,抛落了一院的笑声,笑声弄碎了一地的阳光。

那一声昵称

母亲忙。

母亲的确很忙。

母亲共育有四个孩子。不,确切地说是五个孩子。父亲是老师,担任村小学的复式班。家里还有七口人的责任田。由于工作原因,父亲不能像别人父亲一样和母亲日出而作,日落荷锄而归。不能像一个壮实能干的庄稼汉子承担起家中繁重的农活。也因此,家务活,一家人的缝缝补补、地里的农活全落在妈妈一个人身上。姐姐才两岁多,双胞胎的我们姐妹俩便由父亲推着简易娃娃车,放在教室外的大树下。没有人陪我们,只有树上了麻雀在叽喳欢唱。饿了,渴了,只会哇哇大哭。常常的,趴在手推车上就睡着了。父亲放学后还要推上我俩带着姐姐跟母亲一起干农活。夕阳西下,乡村土路上常常是一家大小伴倦鸟而归,而村里已是炊烟四起,饭菜飘香。

岁月的艰难可想而知。母亲心强,事事都想不落人后。而我的继奶奶还老是埋怨妈妈不挣工分,母亲为赌一口气,去田里干了一天农活,没想到我同胞的一岁多的妹妹,也因为拉肚子导致严重脱水没能救活。这无法弥补的悲剧是母亲一生的痛,多年以后,母亲每每提及都泪流不止。

那一声昵称

后来又有了两个弟弟。母亲更是一天到晚不停歇。

父亲重视教育,稍微长大的我们被送到了县中学。虽然,在本村上学完全可以不交学费。父亲怕家里事物繁琐耽误了我们的学习。所以,我们根本帮不了家里什么忙,哪怕帮母亲照看一下弟弟。母亲却毫无怨言。她总是说,我累,就是不希望你们累。好好学习吧,将来找个工作,不要像我一样这么辛苦。母亲没有华丽的语言,她朴实的教导也深深的烙在我们心灵深处。那时,为了补贴家用,父亲还购置了一台锁边机。弟弟年幼认生,无人看管,母亲常常两腿夹着弟弟帮人锁边。农忙时还要套上毛驴车去地里给枣树修剪枝桠,浇地除虫。耽误庄稼一时,就会耽误一季的收成。母亲经常念叨这一句话。因此庄稼侍候得不比别人差。母亲也是我们方圆几里第一个会开拖拉机的女人。那时,不懂事的我们还嘲笑妈妈开的拖拉机还要给牛让路。殊不知,妈妈的万般无奈及那颗不向苦难低头的心是多么的坚韧!所以,母亲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打理我们,因此我和姐姐一直都是短发齐耳。少年不知家辛苦,却常常羡慕人家的小辫,羡慕人家母亲梳头的情结。母亲没有更多的甜言蜜语,只是用行动给了我们最好的诠释。穿衣只要干干净净,做人要坦坦荡荡。

那一声昵称

现在,母亲亦是古稀之年,满头青丝已变银发。我也会经常从超市给母亲买来植物染发剂,带上塑料手套为母亲,轻轻涂抹,细细梳理。看着那一头白发慢慢变成青丝,感叹于时光的变迁,真希望回到小时候,希望妈妈永远年轻,哪怕妈妈不给我一声昵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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