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是我的「性」启蒙老师
村上春树这个汉译名字简直太拗口,尤其是对嘴笨舌头懒的我,干脆让舌头平摊着死死抵着下牙念一统,一股子蹩脚的台湾味。认识这个作家也小半辈子了,《挪威的森林》至今不敢说自己看过,12岁的暑假,对性充满了好奇,故事情节一概略过,只把这本书里性爱描写的段子挑出来翻看了好几遍,性原来是女人和女人也可以做的事情啊,家里长辈都是极保守的,我的性爱观没有落后于时代,正得益于村上先生。经济稍微独立以后,所有的开销基本都用于买书,书柜里村上的书也是势力不小的一方霸主,《挪威的森林》却不在其中,如果有一天那个尚未相遇的知己到访,问了一句:你有这么多村上春树的书为什么卖的最好的一本却没有?我大概会讪讪的说,我跟那一本有一些难以启齿的过往,如今是相忘于江湖的关系了。
喜欢作者多于作品,这对于作家和读者来说都是很尴尬的事情。村上君啊,我喜欢这个人的生存之道,一直带着一点无害的嫉妒欣赏着他的生活,至于这种生活滋养出的文学作品,只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村上春树希望读者怎么看待他的作品呢,他在《我的职业是小说家》里借约翰.欧文之口说得很清楚「hit the main line,如在静脉里注射毒品般让对方上瘾,建立一种无法切断的联系,让对方期待下一次的注射。」说白了就是读者与作品的关系越靠近瘾君子和毒品越能让作家有安全感和被信赖感,我基本是个可以让这位作家放心的读者,我看他的书除了隐隐一丝对所羡慕之人的窥探欲之外,全是因为这位「大哥」兜售的毒品致幻快,随笔游记杂文个把小时一本吧,小说顶多一天,《1Q84》也不过看了五个从下班到睡觉的时间,好在他这个私人作坊还挺高产,不然断了货我可能会去寻那本《挪威的森林》,造成尴尬的局面。
村上的生活里有哪些重要的事情呢?学生时代是读书、音乐和泡妞,现在也不过是少了泡妞多了写书和跑步,如此简单的生活和这个人自由内向的性情是相互塑造出来的,而读者我,拥有不亚于作者的冷清的世界观,不泡妞不通音乐不写书,只有阅读和跑步,比作者更简单。不同的是,村上春树以对他重要的这些事情为职业,活的随性,而我为了饥可食冷有衣,在求生之余的闲暇才做那仅有的两件重要之事,所以我羡慕他,不为他著作等身,大名鼎鼎,只为他有能力在多半的时间里只做重要的事,哼,真奢侈。
读的顺畅是缘于和作者性情上的相似,所以我可以快速跟上他的思路,甚至超越,读他的小说,总有他未言明之前我便了然于心,de ja vu般的古怪情况发生,后来读了他的杂文《跑步》啦、《碎片》啦、《近境边境》啦、《朝日堂》啦,也就不奇怪了,原来他也是这么个拧巴的人,跟他笔下的人物一样,活得太自我,以至于根本不知道孤独是什么玩意儿,或者至少是不知道孤独是一种被外向者揽下话语权的普世里最糟糕的负面感受。作为一个资深内向者,我从村上春树的故事里生活里读出一份绚丽的孤独,孤独在Introvert这里是一种安静的欢愉,是为身心补给能量的灵药,是一种Extrovert想破脑袋也不会明白的快感,正如我们不懂外向者独处时的恐慌,不懂人群中的舒适感。
致幻虽然快药劲是很弱的,完全不能满足书瘾者嗑药的需求,村上春树一直是我的间隙读物,可卡因之余的大麻。被《1984》压的喘不上来,我需要来一份《无比芜杂的心情》透透气;《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剪不断理还乱,我需要来一口《大萝卜鸭梨》消消愁。
掂量着手里的《哲学研究》,还是决定在翻开天才而诡戾的维特根斯坦之前,我需要「平凡人」村上君好好唠唠叨叨一番。
村上春树是我的「性」启蒙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