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
文│曦 明
一次生日宴和一场婚礼,是我4月份第一个周末的主要行程。辗转过四号线的某站和东城的崇文门之后,导航仪的公里数定格在58的数字上。一路上,杨絮兼之柳絮,不时地从车窗外飘进驾驶室,噪杂的路况伴着1039调频里的嘻嘻哈哈,着实是考验人的郁闷极限呵。深呼一口气,吹散了车窗夹孔的一片。
已经不知道是这个月的第几次饭局了。就在此前的两天,因为连续的加班爽约了一次大学同学的小聚,然后在大半夜接到他的电话,硬着舌头和我抱怨,说屡请屡不到,还怎么做哥们儿。明显是喝高了,和醉酒的人解释实在是费劲儿,更不识趣的是旁边还有个不知名的人在那捣乱,说“不来实在不应该”。
尤其是最近几年,我都不知道是怎样从吃货蜕变为逢局必怵的。在刚走出大学校园的时候,每个月都要呼朋引伴,回到学校附近去饕餮一下那些最爱吃的馆子。而现在,即使有人主动做东,都宁愿待在家里看好莱坞大片儿。
从个人经验来说,的确不是每次饭局都皆大欢喜。在移动互联时代,所谓的同学聚会、同事聚会有时候无非是找个地方集体玩手机,看八卦,扯咸淡。如果再碰到几个适逢怀孕的,会把营销学里的Push strategy用得恰到好处,保证把你的孕龄知识从ABC提升到专业四级。如果恰巧你的同学里有几个拜金的,无非就是某某老公体贴、多金,开奥迪宝马,去马尔代夫或巴厘岛度假之类的了。谁让我是文科生呢,同学里十之七八都是异性,且忍且珍惜吧!
但饭局仍是难免,有被动更有主动。去掉出差和旅行的时间,其实我在北京常驻的时间也就是半年,作为一个标准的社交动物,微信、微博和QQ我一个都不少。所以友人们基本能知道我的所有动向。每次出发和回归,都能成为我们饭聚的理由。
归根结底,我的确是属于一个吃货。随着年龄变大,在懒汉与吃货之间寻找着一种平衡,又在发福与减肥之间不断博弈。记得有一段时间我写不出文章的时候,就围绕着吃动脑筋。大半夜看大众点评里的各种五星级评论的饭馆。在这样的情形下,每当有个新的饭局邀请,我的脑海里的两个小人难免不争论:是待会去,还是立刻去?
一个吃货纵容自己的最好方式,无疑是在文化上寻根究底。食色,性也,老祖宗早就说过了。还有,陈晓卿的《舌尖上的中国》不也就是讲述了这样一个道理嘛:咱们中国人都是吃货。
某种层次上来讲,饭桌就是中国人的群体症候。好久不见的朋友,一起攒个局,可以拉近因常年不走动而生疏的关系。冯小刚在春晚前的那个短片,从各行各业的人入手,不也是觥筹交错、热气腾腾的饭桌嘛!
考量一个人的人缘好坏,饭局数量也是一个硬性标准。绝对宅男宅女等于堕落和腐化的代名词。如果一个人天天在家自给自足,扮演孤岛上的罗宾逊,那你身边的人肯定会问你:你这么孤独,你家里人知道吗?
在吃上我还有一个发现,就是风卷残云这种吃法可能是中国人专利。比如在遥远的意大利,中高档的餐厅就没有什么翻台率,几个金发碧眼点上一盘儿菜叶子,能聊到天荒地老。我在博洛尼亚流连过的那两周一直在为杞人担忧:他们餐厅是靠什么活着的,如果海底捞开到这,估计没几天就黄铺了。
一直想写一部与本文同名的短篇小说,来述说饭桌上的人生百态。但是鉴于吃的文化这么庞杂,而我只是触碰到皮毛而已,遂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