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熟了
楼下的桂花开了,下班回家时,一股芳香撅着你的脚步,加快爬上台阶;上班路上,匆忙从楼道里冲出来,嗅着这芬芳开始一天的奔忙。
最近钟情桂花年糕。把年糕用油炸过,摆盘,倒入红糖入油锅熬,加上糖桂花拌一拌,淋在装盘的年糕上。那份精致,轻咬一口的酥脆和黏腻,甚是期待,但还差一份糖桂花。
桂花入文学作品,首先想到的是琦君的散文《桂花雨》。她把对故乡的思念,对童年生活怀恋,都寄托在那阵阵桂花雨中。
像桂花一样牵扯回忆的物件还有很多。
徐老师看着楼下院墙里伸出的柿子说,小时候她的外婆会把青柿子泡在水里,过一阵切开,片片甜甜的。外婆对她是格外好的。出去上学之后,每次回家,外婆总会喊她们姐妹去吃饭,杀只鸡做点儿好菜的。
下午爸爸在群里发了两张照片,配文:柿子熟了。这四个字就像是召唤我们该回家了。
柿子熟了一直想尝试写写我爸爸,还是不敢动笔,会觉得写不好,写不出来。
当小学老师之后更加能认识到父亲对子女教育的影响:父亲的格局直接影响孩子的格局,父亲的视野就是孩子的视野。格外感恩我的爸爸在身体力行地影响着我们,给我们撑高了自我成长的天花板。
我爸爸没有很强大,也没有权势,也没有很多钱,但他深深影响了我的世界观。当他还是个农民的时候,早出晚归、披星戴月是常事,肩膀上挑过水、扛过泵,背过打稻机、裤腿沾满了泥。夏天的时候光着膀子,脸上、脖子上、胸口、背上都是汗,一大颗一大颗,攒到够大就滚下来……他是个兽医,除了家里农忙,还安排时间去十里八乡的人家给猪配种、剪标,还有其他,整个乡镇哪哪个村子、哪户人家他都熟,关键那时候全靠步行,后来才有自行车。等到开始骑摩托车,稍微轻松点的时候,乡村养殖开始没落,大家都外出务工去了。他会吹唢呐,谁家里有个白事,他都要去帮忙,我跟着见得也多了,所以我虽胆小,却从小能坦然面对死亡。到了过年灯会的时候,爸爸就是乐队主力,唢呐的声音最特别,一般人也不会吹,作为他的女儿,我就觉得特神气。爸爸个子很高,有一年的灯会,他们喊他去擎龙头,我就欢快地跟着跑,感觉特骄傲。
我现在教书的时候常说陪伴,常说亲子共读,这在我小时候完全没有,但回想起来,家里是有书的,都是老爸的畜牧兽医。就是这些书,让他通过考试进入了农技站,开始了朝九晚五的上班。和务农相比,轻松了许多许多。但他没有放弃土地,依然种田、耕地,栽水稻、种棉花、收油菜,因为他有三个儿女要抚养。我的印象里,爸爸一直在田间地头的。读初中开始学英语的时候,有一个句式:Where does your father work ?大家清一色都说He works on the farm 。我也是。英语老师Mr Hu 还帮我补充,不会用in the office 吗?会用是会用,但我爸真的works on the farm 哪。
耳濡目染,我们姐弟三个都沿袭了爸爸的勤勉、努力。深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阿米拉的红铅笔》里,父亲的形象也是光辉而闪耀。妹妹莱拉出生的时候,爸爸抱住了莱拉和妈妈,“双臂像斗篷,保护她们。”
更重要的是,父亲是支持她读书认字梦想的那个人。他给了阿米拉一根结实的细树枝,告诉她“你可以用它在沙子上画画,阿米拉.布莱特。”
他说阿米拉“那孩子很擅长养羊、种麦。我相信她有天赋学习认字。”
就像在我们家最最艰难的时候,爸爸依然说:
“你们想念书,砸锅卖铁都供你们念”
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