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翔语

故事优选C||折翼的雄鹰

2020-08-10  本文已影响0人  一阅青馨
网络图片|侵删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

在茫茫的大草原上,一大群洁白的羊儿,奔跑在绿绿的草地上。一位手拿皮鞭头戴草帽的独臂人跟在羊群后面,边跑边唱,嘹亮的歌声穿透云层,传到天边…

这群羊有几百只,放羊的人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七年。他并不是当地的牧民,而是遥远的城市里一位小学教师,叫张德峰。

01

七年前的一天,实验三小的张德峰老师值夜班。按照惯例,他到学校的教学区、宿舍区、操场、食堂检查了一圈,一切正常,就回到了值班室。

张老师是一位有才华的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有个小癖好,就是喜欢喝酒。他的酒量并不大,一喝就醉,可他就是喜欢,经常喝的烂醉如泥,被人笑话,被妻子嫌弃。

他把从食堂打的饭摆在桌子上,又从床底下摸出早晨从家偷偷带来的半瓶白酒和半包花生米,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

窗外的风呼呼作响,逼人的寒气从门缝挤了进来,雪花也悄无声息地飘了起来。张老师感觉阵阵寒意袭卷全身,他的脚有点要抽筋了。他随手打开了床边的电暖气,开到了最高档。

电暖气真给力,才十来分钟,屋子里就暖和了。张老师的脸红红的,不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电暖气烤的。

他端起手里的半杯酒,一扬脖子,全部倒进喉咙里 ,吧嗒几下嘴,意犹未尽地转身躺在了床上,合衣而眠。

02

医院的会商室里,副院长 ,胸外科主任,内科主任,外科主任,烧伤科主任,五位专家在开会。

“病人昏迷三天,还没醒,右臂受损面积已达百分之六十 ,血管神经已经坏死,离心脏仅差两厘米,结合病人生命体征,我认为必须截肢。”

“截肢手术风险太大,我担心伤及心脏。”

“目前最好的治疗方案,只有截肢。”

五位专家的意见终于达成一致,截肢。

张老师一直迷迷糊糊的做着梦,怎么也醒不了。他梦到自己站在悬崖边,正要往下跳,突然听到妻子在后面哭着喊他。

他一回头,便醒了过来。他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到妻子玉兰站在他面前,焦急地看着他,眼睛红红的,很显然是刚刚哭过。

“我这是怎么了?”张老师四下看看,疑惑地问道:“我怎么会在医院里?玉兰你怎么哭了?”

他想抬起右手去拉一下玉兰,可是却抬不起来,右侧的身体钻心地疼。他想用左手揉一揉右胳膊,却什么都没有摸到,手触及到右侧的肩膀,摸到一团厚厚的纱布,疼痛更剧烈了。

玉兰捂着脸哭着跑出去叫医生。

从医生的口中,张老师得知,自己的右臂被截肢了,让他坚强一点。

值班的那天晚上,张老师喝了酒开了电暖气,合衣睡下。半夜里他的右胳膊紧紧地贴在了电暖气上,他却浑然不觉。

第二天早晨接班的赵老师来了,才发现早已昏迷的张德峰,急忙叫了救护车,把他送往医院。医生说,再晚来半个小时,就会有生命危险了。

张老师沉默了,他是一名美术教师,没有了右手,还怎么挥毫泼墨?他想起了从前,经常把孩子高高举起,快速地向前跑,让孩子伸开四肢,像飞起来一样,银铃般的笑声仿佛天籁之音。

他记得答应过年轻的妻子,要给她一辈子的公主抱,要给她擦一辈子皮鞋。

他更担心年迈的父母,如果知道了他的事情,会不会急死?他的心里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静。

他变成了这样,还怎么照顾父母,疼爱孩子?怎么对得起玉兰?他懊恼极了,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碰一滴酒。他想,得把玉兰气跑,让她跟我离婚 ,不能拖累她。

后来几天,张德峰故意在玉兰面前闹脾气,摔东西,不好好吃饭,把玉兰洗的水果扔在玉兰身上,要不就找茬吵架。

玉兰只当他是因为截肢,心里不能接受才闹,给了他极大的包容。不但不生气,还一直开导他,宽慰他 ,对他的无理要求,想尽办法满足,背地里却偷偷地哭。

自己的丈夫,以前那么优秀,如今变成了这样,她怎能不伤心?可是伤心过后,还是要面对。

她给张德峰朗诵高尔基的《海燕》,还翻出老掉牙的故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来鼓励自己的丈夫,不要屈服于命运,要勇敢顽强地抗争,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无论怎样,我要永远陪着你 ,再苦再难,我都和你一起面对!”

张德峰终于被玉兰感化了。他留着泪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我要活出一位独臂人的精彩!”

03

值班饮酒,发生安全事故,张德峰被学校领导给予记大过处分。因为无法教学,给他调了岗,让他去当门卫。

张老师自尊心很强,没脸再回学校去,谢绝了校长的挽留,毅然决然的辞职了。

他回到家里,从一个健全人,变成了失去右臂和半个右肩的残疾人,生活自理成了首要解决的问题。吃饭要用左手拿筷子,走路要掌握平衡,穿衣服穿鞋要用一只手完成……

这些最基本的小事,对张德峰来说,都成了大事。他不厌其烦的练习,什么事都尽量自己做,不用玉兰帮忙。

走路不习惯,失去平衡,摔了好多次,摔的鼻青脸肿,倔强的他偏不信这个邪,非要练的跟从前一样健步如飞。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锻炼,张德峰成功了。所有的事都能用一只左手搞定 ,吃饭穿衣洗脸上厕所,游刃有余,还能像从前一样背着六岁的孩子奔跑。

这段时间,张德峰不仅练习了自理能力,还认真思考了未来的人生。他不想做玉兰的累赘,他要像从前一样像个男人,宠妻爱子,孝顺父母,挺起腰板,堂堂正正的做人。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玉兰,感谢你的不离不弃,我一定要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网络图片|侵删

04

张德峰规划了自己的人生。

他去银行 ,利用小额信贷,贷到了五万块钱。他跑去内蒙古大草原,租了一片草场,买了一百只羊,每天跟牧民混在一起,学习养羊。

刚一开始,牧民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背后小声的议论着他,谁也不敢把他当朋友。张德峰明白,要想和牧民打成一片,还需要真正地融入他们。

他从城里带来好多水果、糕点、饮料、巧克力等,主动送给牧民们。还给他们唱流行歌曲,牧民们逐渐喜欢上了这个开朗热情的城里人。

一天晚上,一群牧民生拉活拽地把张德峰拉近了蒙古包,他们要请他吃饭。张德峰看着面前的一大碗酒,眼神里闪过一丝阴沉。

断臂之痛刻骨铭心,让他觉得那碗液体,就像胃里的胆汁一样苦。他记起他发过誓,再也不沾酒,可是他也知道,在草原,不喝酒是吃不开的。面对牧民朋友的热情,他真怕扫了大家的兴,心里非常纠结。他犹豫了一下,嘴角硬挤出一丝笑意,端起了酒碗。

他先轻轻地呷了一小口,入喉那一瞬间的苦涩,让他的心猛然地疼了一下。他皱了皱眉,摇了摇头,又来了一口,似乎没那么苦了,兴许是酒精的催化作用,过往的伤痛也不是那么清晰了。

紧接着又是一小口,这次竟然出乎意料地感觉到一丝甘甜,他看着碗里剩下的大半碗草原白,停顿了几秒钟,端到嘴边,仰起脖子,一股脑地全部倒了进去,当最后一滴下肚,他反而找回了久违了的酣畅淋漓。

牧民们看张德峰干了,立即兴高采烈起来,好几个人过来要给他再满上。张德峰捂着碗,婉言谢绝。他含泪给大家讲了自己的故事,并表示一定要吸取当年的教训,不能再大意失荆州。

大家被张德峰的事情感动了,不再苦劝,理解了这个城里人的不易,接纳了他,张德峰终于和牧民们打成了一片。

虽说张德峰也是农村娃,但是从小到大并没有做过什么农活,更别提养羊了。他缺乏经验,不懂管理,羊群经常出问题,或者丢失了,或者生病了,或者卖的价钱低了。

有一天,他发现他的羊群里,有几只羊蔫蔫的,不怎么吃草,过了几天,这种现象更严重了,生病的羊越来越多。他急了,跑去找兽医,兽医看过,说是一种常见的传染病,不加以控制,羊群就毁了。

兽医在羊儿的草料里加了药,又给羊注射了疫苗,一周时间,就控制了疫情。张德峰十分佩服,缠着兽医讨教。

他本来就是个聪明的人,在兽医的耐心教授和他自己的勤学苦练之下,半年就学会了给羊治病。他养的羊,膘肥体壮,皮毛雪白油亮,很是抢手。他也赚到了第一桶金,很快偿还了贷款。

转眼到了冬天,羊群过冬是个复杂的问题。张德峰草料准备的不够充足,又赶上两次大风雪,吹垮了羊棚,还压死了几十只羊。他心疼不已。

牧民朋友们很豪爽,纷纷出手相助,送草料的,修羊棚的,借给他搭建羊棚材料的,还有直接给他捐钱的。在大家的帮助下,张德峰很快振作起来,重新投入到养羊的战斗中,不辞辛劳,不知疲倦的忙活着。

自从他来草原上养羊,就很少回家,玉兰一个人在家,伺候公婆 ,照顾孩子,操持家务,还要上班,也是很辛苦。

但是她从来都不说,她知道丈夫是为了这个家,才远走他乡,她要全心全意支持张德峰做自己喜欢的事。就连她得了急性阑尾炎,做手术,都没有告诉张德峰。自己一个人签字,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一个人捂着伤口躬着腰提着吊瓶上厕所…

05

岁月如梭,稍纵即逝。

一转眼,整整七个年头过去了 。张德峰已经成为草原上有名的“德兰养羊专业合作社”的社长,带领周边几十户牧民朋友一起养羊 ,做冷鲜羊肉 ,皮毛加工等。

他们的产品,很受欢迎,远销海内外,牧民朋友们各个赚得盆满钵满,喜笑颜开。他们送给张德峰一个外号:最美羊倌。

张德峰自己,也是扬眉吐气,衣锦还乡。他用养羊赚的钱,把父母家农村的房子翻盖成三层的小别墅,在城里买了两套商品房,一套自己住,一套给父母,还把孩子送出国去上学。

碧蓝的天空上,飘着朵朵白云,白云下面,独臂的张德峰,左手挥舞着皮鞭 ,追着一群洁白的羊群在奔跑,明媚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的脸红红的。

网络图片|侵删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粗犷奔放的歌声,传得很远。天边飞过一只雄鹰,似乎听到了他的歌,在羊群的上方盘旋了几圈,才又“咕咕”叫着 ,振翅飞走了。

林柳青儿会员投稿通道:

小岛投稿专栏:https://www.jianshu.com/gt/cefac9481662f5b6

本文由【青--故事优选C】收录,荐文编辑:七公子小刀

青--故事优选C】为简书会员合伙人林柳青儿创办专题。仅推荐林柳青儿旗下会员文章上榜。专注于青苗计划,培育会员提升写作能力。详见我们助力||青——故事优选C计划

专题创办:林柳青儿

专题主编:七公子小刀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