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懂的意识流小说‖非常名之梦
在书法课上,我最先想到两个字,在这两个字饱蘸浓墨之前,再回顾当初的“敬惜字纸”行为,但一如这种行为背后的思想,它首先是出于对汉字的崇拜心理,敬惜书于纸上的汉字,而非纸这种物质载体,它的内容后来虽逐渐扩大,片字之纸屑也要珍惜,其开首或记述仓颉造字之初天雨粟鬼夜哭之传说,或极言文字之当敬已是历史事实,我虽不信因果报应说巩固而成的阴骘思想,但其中对于某人的牵连使我小心翼翼地把写了两个字的宣纸放在玫瑰花边镶嵌的古木盒里。
在这个“读图”的时代,我不得不承认视觉化转型是传递给对方这两个字最好的方式,因为对方是实用主义者,他不需要知道宣纸上的字如何写成,以及一撇一捺字里行间凝聚的情意,他只需要通过图来告诉他,他的魅力就像图像的增值一样,是这个时代的流行的必然趋势。那张图长期以来保存在我相册中的殊予流年集里,后来被直子无意中看见。幸运的是这两个字的呈现与涵义的探析存在一层隔膜,这场风波暂时停息。我从不曾用M先生的语言这样说话,但当我说出“你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呀?”,这种几乎接近M先生的语言方式,减少某种语言俗味时,M先生渐渐发觉了这个小孩子的可爱之处,他要从一个人的语言开始由外到内地去控制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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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语言入侵,包括由外语构成的文字”曾一度是M先生睡前幻觉的特征,M先生是一个语言知识丰富的人,我能理解他这样的情况,并不惊讶他曾在梦中看到了那两个字。但我认为M先生可以成为霍洛维茨的又一名受试者,让Dormio有效地延长他的睡前幻觉状态,并在Jibo机器人的帮助下证明自己是不是对某种欲望极度渴望。M先生不接受这样的看法,“托马斯·爱迪生、爱伦·坡、奥古斯特·科库尔、理查德·瓦格纳等对睡前幻觉的迷恋,是因为在这种精神朦胧的状态下突然爆发了创意或理清了思绪,如果你明白我是一个极度需要灵感的作家,你就不会那样说。”“那么需要灵感也不是一种欲望吗,或者说这种欲望是灵感之外,甚至是跟那两个字以及与字相关的人事”。M先生再次无言以对这样严肃的聊天方式,我也隐约感觉到他口中的可爱的小孩子只是他口中的称呼而已,我害怕这样的感觉,后来我的小孩子就那样死去。
“我相信梦是愿望的达成,我不应该那样猜疑你的梦,它总会实现的”。在M 先生面前直言不讳应换成迂回的语言,因为我知道自己受点儿委屈比起M先生不理自己使人更加难受。对于这样的鼓励话语,M 先生大都是笑笑,然后用自己渊博的知识与我讨论。“弗洛伊德的梦论大抵只是开山鼻祖而已,弗罗姆的梦论在批判继承弗洛伊德、荣格等前人的梦论的基础上,提出了一种综合的梦的第三种理论,在梦中,合理的或者不合理的欲望都能表现,犹如对立统一,它的理性与感性,欲望与道德,大都能得到表现,并通过梦境的形式呈现出来”。M 先生并不知道我经常不同意他的看法,在过去的那一刻我们之间的争论常常有一个人做出妥协,我们称之为精神的牺牲品,我是那样的牺牲品,然而现在的我并不想妥协,“梦是一种(受抑制的)愿望(经过伪装)达成的,你进入睡眠时,潜意识中的本能冲动以伪装的形式,不被松懈的心理检查机制察觉而得到满足。”M先生自然听不到我那样的反驳,但以他的知识以及出于对我的表面尊重便反问我,你觉得弗洛伊德与莱格芙特能正常交流吗?”“我想我们之间是不能正常交流的吧”,“做梦是自我交流吧,我可以随心所欲地给自己的意向添加某种我自己能懂的意义,不需要他人的同感,造梦的自我可以不需要他人的理解,受梦的自我我也会自我管理”,M 先生的这段话对于我的反驳一定很有力量,因为旁观者或读者定对M 先生持理解,那么现在我想把M 先生对我的冷笑付予大众,因为我想感同身受这回事不就在于共鸣吗?
M先生仅仅是梦到那了两个字,是不应该受到我的猜疑并引发了一系列持久的论争。因为当时我最关心的还是他为什么要取那样的名字。M先生告诉我“名字说”只是盛行于宋代,460余篇的“名字说”于现在而言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现在不是宋代他没有义务做那样具体的诠释。M先生的经常性敷衍让我总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陌生人那么客套并乐于对其讲解一切,但当我想着定是“M先生把我当成了熟悉的人呀”,他有权利对我置之不理时,我便自然地接受了他对我的语言设置以及行为对待,而越是这样我对他的某种情愫便不断增值,阿叶曾告诉我这是疯了,但我喜欢宋词,“宋”字的不约而同暗示了我们不就属于一个文化领域嘛?不久之前,我是那样得开心,M先生找我为他改一首词,这首词后来为M先生赢得了殊荣。
不出两年,M先生将新出一本书籍,那时我将会毫不留情地打趣M 先生:“小晏自序其《小山词》云:“始时沈十二廉叔、陈十君龙家,有莲、鸿、蘋、云,品清讴娱客。每得一解,即以草授诸儿。吾三人持酒听之,为一笑乐而已。”M先生的自序应有像莲、鸿、蘋、云等女孩的出现呢,M先生虽然不是贵公子,但也可以有同僚小沈、小陈与之日日聚会,夜夜欢宴呀。”M先生知道我爱小晏,便记住了那句经典词句“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我们得承认小山词在流年中历久弥新,但也得承认M先生能记住这句词时间的期限性。所以后来我明白了为什么只是“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踏杨花过谢桥”这一句诗用在不同的人身上会是不同的反映,或者说他的风流成性这简直是对小晏的侮辱。M先生不必在端午节或者五月诗会上又可以不顾大众的感受,放下自己的恃才傲物给我那样的惊喜,我不需要那样的微梦境,按照世俗的审美,他也用许多的玫瑰堆成了心型,不同的是爱意的诠释,他那样唱着我写的诗,被他改编成的歌词谱成的曲,我知道自己是不会出现在那样的场景里,因为如果是用对比蒙太奇和重复蒙太奇的电影艺术手法来拍摄这样的一组镜头,我知道他这样的求爱方式不止一次,场景重复的基础上男主人公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女主人公可以在不同的时空中随意替换。
偶然我得到一个进修的机会,S公司是当地最出名的文化公司之一,其公司的负责人联系我说只要我愿意我可以随时到S公司工作。可我并不愿意接受这个打败M先生的良机,但“九月悲秋不到心,凤城歌管有新音。风凋碧柳愁眉谈,露染黄花笑靥深。初见雁,已闻砧,绮罗丛里胜登临。须教月户纤纤玉,细捧霞觞滟滟金。”小晏不愿意为蔡京写一句阿谀奉承的话,我也不需要为了我的仕途去接受S公司为愚人撒下的名利诱饵。M先生自然是不懂“古来多被虚名误,宁负虚名身莫负”的道理,所以我们只能看到M先生“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风光快意。十月,我看到M先生的大作以另一个人的名字署名刊登在S杂志上,我当然不能以M先生的个人现象推测整个文坛的风气,但与M先生相处的越深“人越来越喜欢那种潜在的失望,就像没有开始最初的希望”,不进S公司虽被说为不识时务,没有那样的旖旎风光来抬高我的身价,但在两者之外,我关于“惟愿浮生江海寄”的愿望可以达成。我离开了S 地,到T 地、D地、 P地,用一种外出旅游的方式来躲避M先生。
我在木鱼的召唤声中度过了今年的清秋,我告诉M先生,你将找不到我,除了木月寺池塘的那一朵莲花,那或许是我的来生。这样的话对M先生没有任何刺激作用,如要评论,那不过是再给我的矫情添上浓墨一笔。相反M先生又在清秋之际绽开了他的玫瑰之心。我之前并不知道L小姐的存在,后来我竟然为了一个陌生的L小姐在M先生告诉我的他们的经过之地徘徊,我失去了理智拉着路人甲与我排练他们可能会出现的不同场景,路人甲可以做各种他从未尝试的动作,在有机可乘的情况下十分乐于与我排练并积极配合。在经过55次排练,路人乙丙丁等的围观后,我被排练的对方的厌倦而抛弃。我甚至是运用高科技的仪器企图与L小姐联系,我常常那样看着M先生的网名一直是L小姐,就像回忆那时的流霞在蓝天中沉醉,光晕在彩云中漫展,L小姐确认了与M先生的心有灵犀惊动了南园的临水嘻戏的双双鸥鹭,夕阳陪着L小姐追随在M先生身后,车轮的转动在余光中并不害怕暮霭的阻遏,它即将见证L小姐拥有新的男主人,M先生后来向我承认至今仍忘不了L小姐那一刻的稚气与莫名的心动。阿叶告诉我,M 先生可以与“偃卧在身旁的人说着与L 小姐邂逅的故事。”
我没有像小沈和小芸那样的吃粥之乐,但我和M先生之间至少也存在那样的秘而不宣,我把它叫做梦寐小面。吃面之乐虽比不上吃粥之乐,但那也算是我与M先生真正相识的起因之地,M先生虽然没有像兄弟那样与我有说有笑,涉世未深的我感到对M先生乐于跟我说一些事的这种热情与态度感到无比高兴,就像是可以把严肃转化为轻松,我就那样用我的余光看着他那张似笑未笑的脸。如果不是旁边的小妹妹叫了一声M先生小哥哥,我就一直沉醉于M先生的脸,这倒不是外貌至上,而是他就在我的对面,我无法抗拒一个我早已对其文学崇拜之人的音容。面吃完后我们漫步在S地的林荫道上,我们之不过是咫尺的距离,但我还是从霓虹灯的余光中偷偷地企图看清M先生的脸,因为我知道M先生的脸善变,刚才似笑未笑仿佛情窦初开,后来或许可以面无表情一声不吭,仿佛那是隔着屏幕生气之余的无可奈何。我不知道梦寐之面的开始就是要谨慎处理与M先生的关系,那时我那样理解M先生对我的一切行为只是因为他认为我们之间可以秘而不宣,我常常为此所带来的一点快乐深陷其中而对外界的人秘而不宣。
对于M先生的微梦境中出现的那两个字,我感到这样的庆幸来证明M先生的潜意识中至少还是存在一些无法显现的情意。那一晚澄蓝的天上依旧托着繁密的星星,没有坚决之后,迷惘的星夜封锁起重愁的滋味是后来的深渊。在一声大叫之中把守山之人错认为鬼影,M先生被这样的惊叫吓到,F山的W之墓附近,在台阶之间的上下中紧锁了手与手的间距,那时我无法控制心中的某种情愫的产生与开始,因为从那时起我才真正感受到阿叶就在我的身旁。如今Z运河上的小艇仍在S地围转,透过船窗,霓虹灯的五彩光晕透射于水波之上,镜头随着潋滟的水波游转,借着微光,我就那样起了恻隐之心的看着M先生手上的伤痕,我清楚他家里的情况就像我家里的情况一样,虽然后来我把M先生划为小资产阶级,但这并不能同化我们对于“遇人不淑”一词的看法。我对于M先生二姐姐的记忆就像我幼时对于父亲隐隐约约的记忆,害怕一个赌鬼的存在再来破坏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M先生的父亲长年于海上殊死拼搏,微薄收入的母亲让其经济独立的情况仿佛二十年来我已经是空巢的老人,于此,我没有任何的办法不对M先生手上的伤痕产生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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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现在的我没有想到是自己的同理心杀死了过去的自己。一直以来我曾对“做”这个字特点别惑,想从其源头探索出些实质的人事。“做”是“作”的后起俗字,说文中并没有关于“做”的具体解释,因为“做”字的最早资料是隋唐时期的碑刻,《说文解字》中有”作“解,曰:”作,起也。从人,从乍,兴起或开始执行……以前我不明白ML(做爱的英文缩写)中文的两种形式有什么不同,现在我把它归结为雅俗的问题,这大概跟孔乙己说窃书而认为读书人不说偷是同一类型的问题,不同的是用“做”字来修饰或许更接近人类的生活。但我还是不明白“有一种功课做不好”中“做”的含义,因为这不仅仅是雅俗的问题,这不同于“她希望他像往常把女人带到他房间里来那样去做”中的“做”,两者都有无可奈何之感,前者出于被动,后者则出于主动,但我们都能对这两种不同性质的事产生同理心。在这样的混乱理念的长期困扰下,我害怕关于“做”字的一切。清秋,月亮从黑夜撒下幽寒之气,清波从水底升起冰凉之意,在小船的跌跌撞撞中,前所未有的寒意透过我的肌肤,我感到一种生理期的隐痛上升为长痛,M先生以多年的经验断定此刻身边的人需要温热,于是在清波中我感受到一只刻着三条长短不一伤痕的老手,伸入了我的衣服贴近了我的肚子,但我并没有想到现在我的肚子已经盛满了当时的水,并孕育出那个过去已经死去的小孩子穿越时空与清波留下了凄厉的惨叫。
我拒绝S的签约和M先生的Y文获奖大约是同一个时间段的,M先生获奖与我无关,我在意的是Y文的内容与水有关,因为这篇文章或多或少由我激发这样的灵感,我曾偷偷地读了M先生为我写的情诗,作为一个完全取决于自己喜好可以为无数女人写诗的诗人,能读到一篇关于我的诗或者文章我都会无比开心并对其更加崇拜,“那不是M先生的风流,而是他的魅力呀,”我经常那样告诫自己,我应该为他的一切而开脱。鉴于那时候我与M先生断绝了联系方式,我从诗中读出了他思念我的意味,M先生写到了“身体”“离开”这两个词语,我不知道这样断裂诗句提取出这两个词语是否合适,但我认为它们是诗眼,也即无论是由于不联系的距离而产生的思念或者思念内容的不确定性,过去的我愿意接受这样的思念。而那篇几千字的杂文也仅有一句真正明确地提到了我,他说出了我长期以来的困惑,却从没有给我一个真正的回答,“睡在我身边的人啊,是爱是性”。
今年的大雪提前了一个月拜访了S地,去年的这个时间点的一个月后,已是毕业时刻,所有的人都回家了我还留在S地工作,所以没有人知道我在S地一个人堆了雪孩,无意中跌倒在雪堆里留下了雪中伤痕,这使我想起那时M先生的手,这样的念想必然多余,因为前段时间M先生便告诉我他与K 小姐在一起了,还特地强调不是以前的L小姐,他早已不喜欢L小姐了,他没有必要把精力花费在一个不喜欢自己的L小姐身上。我不知道如何相信M先生的话,我目睹过M先生骑车带着K小姐在S地游荡并为此生气。M先生因不想失去我这样的木偶出于礼貌性地对我做了回复,而我这样的木偶又常常可以自我化疗从不计较,“M先生的幸福便是我的幸福呀”,至于在N餐厅有两次与他们相遇,那样的尴尬的气氛才使我绝念,提线的木偶绝念之际或许便是主动断线之际了。
这贯穿全文的用笔墨精心书写出的两个字始终保存在那个木盒里而不选择给他永久封存。M先生说他又产生那样的睡前幻觉了,但他梦到的不是那两个字而是一个裸露的身体。我大为惊愕的是这个裸露的身体的主人是谁并由于无限遐想而打趣M先生接下来的情节。M先生微微一笑说并没有什么具体情节,因为清晨时分窗外的绚烂烟花划破天际时惊醒了他的美梦,他那时厌恶那一声巨响以致他的美梦不成。对于M先生的睡前幻觉,我想大概是由于之前我经常跟他提《牡丹亭》中的情节而使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那时我只是跟他说这本书中某些情节如何的突转与内容上体现出来的情深意重形成鲜明的对比。春梦虽是两人故事的开始,但两人因为这场故事所表现出来的情意才是我最在意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你也在意的是这个吗?”我不曾想过我们的故事也想书中的情节一样发生玄妙的突转,M先生说“读者大都为这段话的前半段动容,我却对后半段话有期新解,须承认丽娘者,乃可谓之有情人耳,然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梦中产生的情,可以为真,天下也不缺少这样的梦中之人。我们跳出当时两人的环境而言,不就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吗?理论大都自圆其说,我为什么不可以呢?”当时些些星子不均匀的嵌入沉沉的夜空中,亭子外河中的清波泛起层层寒意,一股凛冽的寒风从西南而来穿过青树刺入我的肌骨,我原想反驳M先生的曲解,那样没有同理心的片面观念。但当时的气候过于寒冷,M先生见状话题突转说他终于明白宋词为什么被称为“艳科”了,某些元曲的内容也是相似的,就拿我们现在提到的《牡丹亭》来说吧,你看山桃红中的唱词“什么这一霎天留人便……什么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和你团成片也。这也难怪宝黛共读西厢之时觉得余香满口,我觉得我们可以上演这样的剧情”。“这样的剧情?”我不清楚他口中的剧情到底是哪个剧情,是宝黛共读西厢一起读禁书还是说游园惊梦的剧情呢,但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我不相信自己能演好。M先生说“都演,他可以教我,教我那样去做。”
面对寒冷的冬天人类具有区别于动物的自我御寒能力可以不用像动物那样冬眠。我对M先生普通御寒一事的好奇正如他对K小姐御寒能力一样,因为K小姐具有很强的御寒能力而M先生并没有,M先生乃是至阴之躯,纵使外界的电热、火热都不能使之温暖。“你为什么不对K 小姐那样做呀?”M先生说K小姐从未提起,他不愿意做那样无礼貌的事来贬低他在K小姐中的形象。我的无足轻重使M先生可以随意对我说那样的情话“我要在你身上去做,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情。”以前的我定会被这样的情话俘虏,并可以高兴上数十天,现在的我总算明白那不过是智利诗人聂鲁达的诗句,不过是M先生用他那渊博的知识卖弄的花言巧语。忧郁质的性格的常使我多愁善感,我无法克服心中一种难以言明的不安,这样的不安在C小姐身上可以得到验证。M先生不喜欢C小姐,但他因为C小姐曾吹出的动人笛音而对她产生过好感。婉转的笛声曾牵动S山落日的余辉,恍若长空里万点的花瓣纷纷飘落,将凝重的图画点缀成一副梦的意境。那时C小姐是我的好朋友,我们都参加了X 比赛,C 小姐胜出而我被失意,那个晚上M先生告诉我他对C小姐感兴趣,他已经不止一次在S山遇见C小姐,他觉得这样的缘分很奇妙并极度想知道C小姐的身份,这已经是M先生喜欢L 小姐之后K 小姐之前的陈年往事,原不想再提起,但我还记得那时C小姐也在我面前提过M先生,从她的话语中可以看出C小姐也对M先生存在好感,至于后来两人不再联系我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我是C 小姐的好朋友,而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做了两者的中介。
深秋,夕阳的光晕消散的极快,E小路接受从东南方向岚风带来的浓重凉意,驱赶着白色的雾气,山峰的阴影横卧在高楼上,阴影浓时渐渐与夜色混为一体,经过月亮的侵蚀变成了银灰色的死。我没有想到E小路是这般光景,但我还记得Q小姐的图集有留下关于E小路及个人的照片,M先生对Q小姐看到E小路的照片后感到惊喜,没有人像他那样和Q小姐留恋于同一条路。我对Q小姐的隔阂并不在于两人的心有灵犀,否则我早已为L小姐一事赌气而与M 先生做个了结,我已经接受了L 小姐、K 小姐、C 小姐,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小姐。“M先生不仅教我那样去做,还让我那样去说,”我自然无法接受Q小姐卷入更多的人在背后揣测、诽谤。具体来说,我认为在M 先生哪里,我更多的是具有人中动物属性,因而我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因为我也是M先生中L K C Q 等中众多小姐之一,我被M先生称之为J小姐。我真正成为一个具有人的意义之人是在我为M先生提供了他的所需。某年的我选择留在S 地工作,M先生没有什么重要事一般不会主动找我,知道我在S地工作后,我受到了他的十二分殷勤。黑色的空气凝结了图像的光影,现在的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是从那个时候起,“在M先生哪里,我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人呀!”M先生说他不是小资产阶级,那年他特别讨厌回家而不得回家,因为作为近亲他不得分担一些债叔叔欠下的债务。我不明白以他渺小的力量能做些什么,我不敢去深究也不敢多与M先生说话,我怕说错后M先生便以他丰富的人生阅历说我EQ极低。“我真的是一个EQ极低的人吗”?当我愿意为你付出时,我想我的IQ无时不处于极低状态,我很害怕极高的EQ让我心花怒放,就像M先生所说,你并不是唯一,我也不愿意。M先生并不这样理解,因为对于M 先生来说,只需要用些许某种东西的流转即可,至于你的EQ低不低,可以随环境而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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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先生说他天生缺乏一种知行合一的理念,如果他天生的人格都不完善,那么那些承诺过的而没有实现的事就不能完全归咎于他。岁月中被轻视的累积已使我无法再设身处地地为M先生说话,“M 先生,你就是一个不负责任,没有道德的人!”M先生在认识我之前,就告诉我道德具有模糊性,不能用道德来衡量一个人,对于群体来说,道德具有约束规范的作用,可是对于个体来说,他不需要按群体的方式去做。过去的我被崇拜之心蒙蔽,我并不知道一个没有道德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后果。道德是否具有阶级性,我想就像人性具有是否具有阶级性,而对于这个问题的争论,客观来说,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争论的无限放大中做出合理的改变,大多理论都为自圆其说,只要主干不变,裁剪过添加一些枝干,一棵大树照样能茁壮成长。就马克思而言,马克思提出人性观之时,正值资产阶级思想家以抽象的人性论否定人的阶级性之际,所以他们更多地是强调了阶级社会中人的属性主要是阶级性,但这也不能代表他们否定人的共性存在,因为这在马克思《资本论》的第一卷的一条脚注中可以看到,“探讨人性首先是要研究人的一般共性,然后再研究各时期变化了的人性”。恩格斯为什么又是在晚年的时候在《路德维希·费尔巴哈与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中承认阶级社会中存在共同人性呢?我们还不能把社会性简单地等同于阶级性,在阶级社会里,阶级性只是人性的组成部分,社会性包含有阶级性的内容,马克思主义的重心在于一定时期人的社会性,人集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为一体,我想这便是马克思主义的实用性并在历史中历久弥新的原因。集作家与诗人为一体的M 先生当然可以用自己的理论体系为自己自圆其说,过去的我甘愿囿于M先生的思想体系,现在的我更倾向于走出M先生思想理论的阴影,那么当时的话就覆水难收了,相反,“我们都从事文化事业,但并不属于一个具体的文化领域呀。”M 先生可以为自己的理论体系自圆其说,但不能不重视道德对社会及个人的作用,我不能想象没有一个没有道德的社会将会是什么样。J 小姐自然不是什么天生圣人,也不是故作清高,但我想良好的品德是个人修养,良好的品德有助于人格的完善,他人的语言或者行为是没有品德的表现,并不妨碍个人品德的完善。“我选择离开你呀,跳脱那样的阴影”。
我偎着一片潮水,M先生站在最远的礁石上,看最近的海鸥起飞,我站在他的对面以平齐的视线看着他,远方突然起了一层迷雾,在朦胧中M先生已在我的身旁并朝我倾斜过来,他试着用他的下巴靠近我,并用世上最细腻的声音给我温柔,留下“一生为一人,海岛是我们的家”绵绵细语,这是我梦中的海滩。因为M先生说了一句他可以带我去他的家乡看美丽的大海,从此我便悄悄地自我构建一个梦中的海滩。“我先是俯身在你的身边/那夜,在白昼里所有/束缚我们的事物/被星夜隔绝,我渴望现在/带我走进一幢水宅的内部/看诗中你曾描绘的水国世界/我无所畏惧地走进草丛/踩着月亮轻盈的脚步,与你亲吻。”将菲利普·雅各泰的诗改编成这样,我想应是当时情景的移情,可是优秀诗人那么多,为什么要选择法国当代著名诗人菲利普·雅各泰呢?M先生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呀”?西班牙著名诗人阿莱桑德雷在作《生命》一诗,霍夫曼斯塔尔在作《世之隐秘》,俄罗斯哲理诗人阿尔谢尼耶·塔可夫斯基在作《死亡她什么都不是》时,你为什么不在他们身边呢?”我想我的前生定是一只猫,我的好奇心害死了我的小孩子。
还记得那个曾经告诫我的阿叶吗?阿叶早已经在N山死去了,与我的小孩子一起,相拥而死。但他之前因M先生而存在,后来又承受M先生道德绑架与之外的绑架,所以他不得不选择与我的小孩子一起死去。M先生常说他也在N 山的湖边死过几次,可都被阿叶救了上来,他见过水鬼。阿叶是M先生我是不相信的,M先生都没有过把文学活成生活的一段时间,又怎么会是阿叶呢?M先生是明智的,可你能接受一个人不是出于真挚地热爱某种东西而把它占为己有为我所用吗?我是不能接受的。而我的小孩子,是他给了她生命,可也将她在摇篮里扼杀了。在坚决之前,M先生曾问我说“小孩子真的不理我了吗”?我不知道已经死去的小孩子该如何去理会M 先生,倘若这世界真有灵魂,我是不愿意我的小孩子再借尸还魂的,“存一口郁气游离于三界罢”。如今我相信因果报应说巩固而成的阴骘思想了,不应该说“我想拥有一个你的小孩子”那样的话,我一定是没有宽阔的胸襟的,我没有宽容M 先生的身边的K L Q C 等小姐,“我的付出和我所做的是M 先生所认为的理所当然呀”。“用我的绝念换一次M先生的主动吧。”我告诉自己我可以拥有阿叶,因为我可以再见到我的小孩子与阿叶。我可以毫无畏惧地出卖自己给大地或山峰,就像出卖自己的身体,与它们做了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生死一瞬,那样我就可以见到了我的小孩子与阿叶。“我毫无畏惧地出卖了自己”。
凌晨5时,G峰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草丛中的叫声在绮陌中显得独特,一个人静坐于G 峰至上,在想象中实现了与M先生露宿,M先生说,“佳人在侧,烛影摇红”。一个时辰后,峰下一声鸡鸣,把山川湖海从清梦中惊醒,太阳仿佛蒙着一层白纱的少女,轻轻地出了地平线,朝晖渐染东方的天际,G峰的云霞生出红晕。我一个人登上了G 峰实现了当时M先生的随意之言,我看到了美丽的日出,“那时我正好遇见你”。M 先生不是一个真正的诗人,诗人是这世界最孤独的人,他不是,因为“诗人早已孤独地死去!”我就像那样,“死了/躺在那里/像一个失语者说出的黑色春天/而我们却怀着身体里理想的毒素/在下一个春天里活着”。“不要在我面前在朗诵任何诗人的诗”。M 先生与众小姐的牵连,这样流俗的爱情故事情节自然没有必要书写,“我的语言与我的行为也曾那样合宜呀”,M 先生至今却没有正眼看我一眼,“名不正,言不顺”,我把这里的“名”理解为最初的“名字”之意,从“名字说”开始,M 先生并没有给我具体的解释与正式的“名”,在M 先生与众小姐的牵连中,我成为了M 先生的J 小姐,我会为了两个字的“名”在笼中做着冲破牢笼的梦,而我已在笼中遍体鳞伤,这样的“名”是跟他者有关,它不是那样的“名”。“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我虽可以在G 峰的任何一个支点摔下山崖来结束我苟且的生命,但我更愿意选择并原地固守在G 峰最高顶的道德,当初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撒在我沧桑的脸上,双手合十,我在清晨的暮霭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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