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乡愁叫“油菜花开”
如果有一种颜色代表故乡,我想应该是油菜黄。
我的老家位于江淮分水岭,属于半平原半丘陵地带,那里从前是油菜籽著名的产地。小时候的乡下,每年春天来临,三月中旬开始,油菜花遍地金黄,那么浓烈的颜色和浓郁的花香把一座座村庄包围起来,犹如画中一样美丽。
被油菜花包围的村庄,安静,柔美,淳朴,无争。很多个春天,我和小伙伴一起,挎着竹篮去打猪草,我们一起穿过油菜花盛开的田野,寻找着猪猪爱吃的各种草,从田野归家,我们的头上身上全是黄色的菜花,也时常打闹,把菜花折下来,插在彼此的头发和衣襟上,仿佛自己是下凡的仙子,长袖漫舞,晚霞染红西边的天际。
有一年油菜花开的时候,从外乡来了一对养蜂人夫妇,他们开着一辆很旧的卡车,车上全部都是蜂箱。最终,他们在河坡那块平地上安营扎寨,几十个蜂箱排成几排,蜜蜂们忙忙碌碌,酝酿着甜蜜的事业。那段时间,我们放学后喜欢去那片河坡,看看那些勤劳的蜜蜂,飞舞在油菜花田里。有时,女人会到村子里来借东西,慢慢熟悉后,知道了他们的爱情故事。原来女人是在男人养蜂的过程中与他相识的,但父母反对,因为选择男人意味着以后走南闯北的生活,可想而知会非常辛苦,但女人还是义无返顾的和男人结婚了,婚后他们生了一对儿女,给老家的父母帮忙带。每年春天,他们夫妇便启程,开始逐花而居,与蜂相伴的生活,虽然辛苦,但男人很疼爱女人,几乎不让女人做事,他只要她陪着就好。在年少的我们眼里,以花朵为媒,与爱人相伴,浪迹天涯,这样的生活是美好而浪漫的。自此之后,在我小小的心里种下了浪迹天涯的梦。
我就在这样一个又一个春天里慢慢长大。年少时的世界是浑沌的,天地未开。到了春天,总有一些惆怅,尤其油菜花大面积盛开了以后,不知你可记得?放学回来,走在花香里,有欲哭的冲动。那样的情景,我至今犹记。现在分析,可能是幼小的人在无言的美面前,觉出了自身的渺小吧,所以想哭。
再后来,我离开了故乡,真的去远方流浪。当每个春天来临时,去野外,看见菜地或者庄稼,都有久别重逢之感,整个身心无来由地舒适,焦虑、紧张等不良情绪不治而愈。也许这就是故乡给我的烙印吧。
如今,春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到来,油菜花还是会在城郊外盛开,我也慢慢老去,回忆起儿时,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油菜花开,代表了乡愁。找一个晴朗的天,我们一起回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