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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头”盛行的那些年

2020-08-25  本文已影响0人  咱家芳

    “吃鸡头上新疆,吃了鸡头上新疆”,八九十年代,随着改革开放的浪潮从东部沿海地区向西部推进中,掀起了全国性的大规模的“下海经商,向西淘金”的时代浪潮。我的父亲,也跟着时代的余潮走出黄土高坡的历史遗留贫困地区,不是向东下海,他选择向西——到新疆谋生存,求发展!

      正因为有了像父亲这样一批又一批的前辈们的执着,带着对黄土家园的不舍,前往无垠隔壁寻机会。机会哪里会有像别人口中说的轻松啊,他们不是二三十年前的扎根建设新疆的战士,那时他们是一群年轻气盛、带着书生气的普通农民,之所以落到这种求生存之路,完全是因为当时黄土高坡的厚爱并不能喂饱全家老少。为啥要说书生气?是因为父亲是个老初二,成绩优异,却因要担负起一家人的“大梁”责任,无奈辍学,老师可惜,一度多次带话、写信、家访……都没能让父亲重回校园,想必这位老师的心也碎了一地,奈何不了历史潮流,都在各自的伤感中尘封起青涩酸楚的、永远不能提及的记忆。

      这里说不能提及是因为父亲对书的热爱。我们姐妹上中学时期,如果我们谁的书找不到了,别急,它一定在父亲的枕头边。多少年来,他的枕边放遍了我们六个兄弟姐妹的课本。我们常“丢”的书有语文、政治和历史,想必父亲心中热爱的应该是文字。他可不是只单单这么放着,他是要读的,只要他头沾着枕头还没睡意,或者离书比较近,他都会看一会儿,看书的时间长短没有时间限制,可闲可忙,可根据睡意来的早晚定。他没有多大的意志力非要给自己定个读书时间,农民的闲暇时间是不确定的。

      老大的责任到底有多大?我无法比拟,长兄如父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造的,父亲辍学后,立马投入到挣公分的大队伍中,没两年土地承包到户,自产自供,勉强度日,可父亲并不满足,那时候就有了打算到新疆的念头。说走就走,口袋里装着借的20元钱左右就敢出发,他们先后经历过爬火车、躲检查、忍冻挨饿,甚至被打、被追、被驱赶等周折才到达新疆,现在想来已是万分的不如意了。用父亲的说法是,每年能活着回去并带着一两千元血汗钱已经很不容易了,在外打工的日子实在是现在的我们难以想象的苦,尽管如此度日,可勤劳填满了钱包,得以养活一大家子嗷嗷待哺的嘴,后来父亲半开玩笑式的说过,这一大家子人的“嘴”的长度连起来快有一米了,每天都得不停的往里“灌”东西才能正常运转!而且那时的人超级能吃,产生了很多“八半碗”、“四大碗”等绰号,却很少盛产胖子!果腹的年代,胖子是得多有油水的家庭才能“培养”起的。想起父亲经常给我们讲的一个酸楚的故事,他现在的一个李姓朋友,老家也在宁夏南部山区的贫困村落里,家中弟兄八人,年龄间隔一两岁,阶梯式的排队接班成长,一天一顿的疙瘩汤成了孩子们垂涎三尺的盛宴,开水煮的疙瘩汤。想必除了麦子的第二层味道和烟熏火燎的味,体验不到第三种味道,但它是孩子们身体渴望的能量,饭熟了,兄弟八人按大小排队母亲给打饭,听说碗的大小和水浒传里一百单八将喝酒的碗大小差不多,打到饭的人边走边吸溜,等走到窑洞门口喝完了,再跟到小的后面继续排队,一圈又一圈,直到把仅有的锅巴抢着吃干净才肯离开。我追问父亲,他们的母亲不吃吗?父亲说:“吃,每打完一轮,他母亲连忙拿勺子喝两口,再打完一轮再急忙喝两口……那时候他们的母亲从来没有端过碗,就这样在老大快18岁的时候,他们的母亲便一病不起,不久离开人世了”。爸爸的朋友排行老四,不大不小,从此就是哥哥照顾弟弟,一个不少的呈阶梯式的在艰苦中成长起来,一个帮助一个找到老婆安了个窝!这是个真实的故事,很酸楚的故事,我的文字显得苍白无力,不能很好的表达其中的苦楚!后来,他们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我不清楚,也没有去刻意打听,但我知道的是爸爸的朋友现在生活的很好,因为他也是唱着“鸡头”歌来到新疆,扎在北疆深厚的大地上,儿孙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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