呓语

秋天的风凉了，一片片橙黄的银杏叶堆积在路边，像没有入冢的残尸，向世界发出最后的呻吟，不知道是留恋还是如释重负般的解脱？

萨摩耶犬后面的男主人，穿一双吧唧吧唧的洞洞大拖鞋，一条宽松的灰色运动短裤，一件纯白的印着高档品牌logo的T恤，一头焦糖色的卷毛，迈着拖沓的步子，鼻子里喷出的烟迅速聚集又慢慢消散，不知道是傲视一切还是故弄玄虚的挑衅？

一辆被疙疙瘩瘩沥青柏油路面颠簸的咣当咣当响的电动三轮车愤怒地冲过红灯。那个身型扭曲成奇形怪状的中年人执拗地坚持着一种姿势，坐在车座上的屁股向左侧用力扭，下腰被连带着生硬的过渡，胸腔中段向右驱使，上腰部斜扯着向右上方，肩膀向左，手臂向右，头向前探着，与歪歪斜斜的右侧车轮遥相呼应，不知道是无声呐喊还是习以为常的麻木？

一对接送孩子放学的母子，母亲手里的书包，孩子手中的牛奶在行人中稀松平常。母亲嘴巴里一连串的问话：“昨天测验结果出来了吧？考多少分？”“这道题目怎么又错了？昨晚上还告诉过你，记性上哪去了？”

孩子不说话，脚下一颗石子被他灵活的脚踢送着向前翻滚，母亲看到后眉毛上挑，表情异常严肃，眼神可以射死一切有趣的生灵。

“玩玩玩，就知道玩，一颗破石头被你当成宝，你是野孩子吗？”.孩子没有反驳，手中的牛奶被他小手晃荡着哩哩啦啦地向外流。母亲一把夺过牛奶，近乎歇斯底里，“你傻了吗？牛奶多少钱一瓶知道吗？”，孩子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是怒火中烧还是委曲求全似的妥协？

萨摩耶犬嗅到一个被塑料袋包着的雪白的包子，仔细闻过之后云淡风轻地走掉了。一身着装破破烂烂地流浪汉如获至宝，撕破袋子黑嘴黄牙咬破了白包子，翠绿的青菜叶露出，那张脸十分满意地绽放开来，不知是感谢前面那条萨摩耶犬还是感恩现代宠物的专属美食？

秋风紧了，一股小旋风吹过，那堆橙黄的银杏叶被卷起又散落，枯黄的叶子在空中翻飞，透过温暖的日光，它的脉络显得更加暗淡、死气沉沉，不知是咒怨这股邪风搅了它的暂时安稳还是哀叹枯骨败叶即将到来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