煲粥
文|金不换先生
煲粥阿咪起得早,简单梳洗一番,便往菜市场赶。
早早出门,自然是奔着新鲜食材去的,猪肉、猪肝、猪肚、粉肠,姜、葱,还有刚炸好的油条,每一样都得精挑细选。
她是煲粥的老手,自然知道,熬制一锅「靓粥」,首先离不开考究的材料搭配。
那猪肉佬问她:「又煲粥给男友吃啊?」
她笑而不语,不承认也不否认,当周遭人向阿成求证他俩的关系时,他也是这么回应的。
同在一家公司,阿成还是自己的部门经理,这么做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能理解。
煲粥至于是「男友」吗?
应该是吧?其实,阿咪自己也不太确定。
她有他家里的钥匙,随意进出,他很喜欢她煲的粥,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的,一点也不舍得浪费。
虽说,他们还没牵过手,更别说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了……一想到这些,阿咪总是有些面红耳赤的。
别看阿成平日里,总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但没其他人在场时,却总喜欢拿话语挑逗她,甚至于,还会故意在她的耳边呼气,然后,直勾勾的看着她娇羞的样子,在一旁笑着又没了进一步的行动。
这真是烦人,明知道他那眼神会勾魂,却总也忍不住想要多看上几眼,阿咪很清楚,自己的魂早就奔着他那去了。
煲粥阿成说,公司副总的位置空缺,几个部门经理明争暗斗的,竞争激烈,他也是候选人之一。她只个小助理,自然帮不上忙,只能做些自己擅长的事。
阿咪擅长什么?工作不上心的她,属于得过且过的那种,却练就一身好厨艺,最擅长「煲粥」。
这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为的就是给他弄个「状元及第粥」,取个好彩头,只要是阿成的事,她总是会特别上心。
开了他家的门,看那家伙正睡得一塌糊涂,被子掉地上了也不知道。赶忙给他盖好,心想,他真得娶个像自己这样的女人,便不自觉的又乐了起来。
阿咪的妈妈常跟她说:
「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男人的胃。」
她对此深信不疑,自己的魂被勾了,能得把他的胃栓住,互有「痛处」拿捏在对方手里,那也算是扯平了。
有时,她也很在意两人间的「平等」。
虽然,对这屋子的一切,特别是厨房,阿咪早已轻车熟路,就像个女主人一样,但模糊的「像」跟确定的「是」之间还是有点差别的……
煲粥把米洗净,再滴上点香油搅拌一番,等渗透均匀了,煲出来的粥便会更加绵软香熟,趁着这点时间,把那些配料处理妥当、备用,片刻也不耽误。
料理这些东西,阿咪成竹在胸,掌厨的人,知道该怎么操作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而面对阿成这个男人时,她便没那么自信了,自己只是他手中的食材,该怎么烹饪已由不得她。
但她也有自己的经验,一切准备就绪,往盛米的砂锅里倒上合适的水,先是大火烧开,让米粒在水中翻滚,再转小火慢熬,不时搅拌避免粘锅,要不了多久,那些米粒便会服软,成了自己想要的「粥」。
煲粥考验的是对火候的时间掌控,急了熬不出那米香,久了米粒软碎也影响口感,对于阿成,阿咪也有自己的编排,幻想着他是这锅中的米粒,她在等待时机,火候未到,她还得再花点时间慢慢熬制。
煲粥阿成很自信,在他面前阿咪往往无所躲藏,但她也有些小秘密,还没被他觉察出来,例如,其实她喜欢他很久了,远在被他「发现」自己的心思之前。
从第一天进这公司,她便看上了这个长得有点痞痞的「坏男人」,这是她所喜欢这种类型,往后接触得多了,更是泥足深陷,为煲好这锅粥,她曾默默准备了许久。
认识阿咪的人,都说她是个没什么追求的女人,但这不代表她没有心机,知道阿成喜欢喝粥,便旁敲侧击,顺着探出了他的口味,自行在家修炼一番。
当他被那香味吸引,尝上一口她精心熬制的老火粥后,看着阿成那一脸意犹未尽的馋相时,她禁不住流露出了「奸计得逞」的表情,但那也只是一瞬而过。
阿咪不像他之前的女人,总需要他的承诺,还时不时要向旁人宣示下自己的「主权」,她只需确保,这个男人的胃,再也装不下其他女人的粥即可。
煲粥一个好的厨师,总能顺着那锅里的细微变化,及时进行文武火之间的切换,让锅里的米粒在不知不觉间,顺着自己的掌控,融化成一个个软熟的米花。
阿咪熬制出来的粥水很是粘稠绵密,原本饱满的米粒,大半个身子都融进了水里,两者相互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自然是件耗时废力的事情,不过「食不厌精」,有所追求自然要耗费些功夫。
为能煲出了个让自己满意的「粥底」,要加些什么佐料便由着阿成去了,在他面前,阿咪总是一副千依百顺的模样,她一贯目标明确、主次分明,对于那些「锦上添花」的存在,大多能坦然处之。
有条不絮的,把准备好的材料倒入锅内,煲至滚熟、入味,再加上点葱花点缀,油条放在一旁备着,色香味俱全,阿咪对自己的「粥」很是满意。
煲粥透过门缝偷偷瞄了下,阿成还没醒,看那粥还烫,那就等凉一点再叫醒他吧,阿咪也有些困,本想着在旁边小眯一会,却不知不觉的也睡着了……
关于这粥,阿成也有自己的理论:
「那男人心里有你,你煲的粥再难吃,他也会舔得一干二净;那男人心里没你,你煲的粥再美味,除了养刁了他的胃口外,一无是处。」
说这话时,他还没遇上阿咪,这个愿意每天煲粥给他的女人,自然是说得轻巧。
此刻的阿咪睡得正香,如果让她听到这些话的,不知会不会从那梦中醒过来呢?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