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与安生》当友情碰上爱情,你的爱该何去何从?
十年之前就读过安妮宝贝的所有小说,喜欢她的写作风格:倔强中透着柔柔的疼惜。
彼时年少,总有一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慨。那个时候,总以为一爱就是一生。却不曾想,错过也是一生。
后来列车上安生与苏家明偶然的相遇,每一个欲说还休,欲言而止的时刻,面上的平静掩盖不了心里的风起云涌。发红的眼圈,在他面前,她依旧是那个曾经叛逆逃离的小女孩,可是她还是说服不了自己,面对不了七月,惆怅的爱情,别扭的友情。
十三岁的初遇,安生叛逆不羁,七月甜美乖巧。两个小小的女孩子,同一个池子里洗澡,同一张床上睡觉。七月温暖的家庭,和善的爸妈给了安生不曾有过的温暖。爱的世界贫瘠的安生悄无声息地迁就着七月,贪恋着七月不经意间带给她的温暖。
七月见过安生的母亲,十三岁的她直接被无视。她看着安生与母亲作对,看着安生被塞进豪车里带走。霸道而冷漠的女人,应该给不了一个女孩成长路上的安全感。
饭桌上的安生哽咽着说“我爸他早死了,我妈他一直都出差不在家”然后一头扎进饭菜里,隐忍而不发的难过,微凉的疼惜,让七月忍不住心疼这个倔强的小小女孩儿。
十三岁到十五岁,是安生与七月形影不离的三年,有时候七月是安生的影子,有时候安生是七月的影子。他们在书里读道:“如果踩住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人一辈子不会离开。”
放肆的青春但是安生说一辈子太长了,她只想活到27岁。
初中毕业之后,七月考上了最好的高中,安生进入了职业学校。用安生的话说“用了九年,她终于考到一所不用交作文,没有操行评分的学校。”
长大后的安生依旧经常去七月家蹭饭,也只有在七月家,她才能感受到那种自己从来不曾拥有过的温暖。七月妈妈待安生比七月更好,安生在饭桌上将头埋进饭碗中悄悄落泪,感慨着自己偷来的片刻温馨。
偷来的幸福片刻七月妈妈说:“安生,你的天分比七月好多了,也招人疼,就是运气不太好。”安生拿出偷来的耳环当礼物送给七月妈妈。那一刻的温暖,深入骨髓。
在后来的日子里,安生这个在众人眼里离经叛道的少女,用自己所有的包容和忍让,守护着七月这个传统意义上“好孩子”的叛逆。
十五岁的安生兼职多份工作才能维持基本的生活。她自己租住的小小的简陋房间,那个房间里承载着两个女孩所有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梦想、憧憬。
一个旧床垫就是他们的床,安生说“你不是嫌你家立柜土吗?我要给你买个大立柜放在那里,给那里放个大书橱,可以放各种各样的书!”末了她说“我总算有个地可以招待你了!”
最喜欢安生一本正经地说“我会有钱的!”,“我以后会有出息的!”
两个人的幸福谈及梦想,七月说“我妈说,女孩没什么地方可去,就从一个家,到另外一个家。”
“你信啊!”安生不以为然,“我都打算好了,我这一辈子注定四海为家!”
七月第一次提到苏家明,安生看到七月的眼睛里有亮亮的星星。
这是安生第一次听到苏家明,安生没有告诉七月,她第一次见到苏家明,并不是七月介绍的。
在此之前,顶着泡面头的安生在人潮拥挤的大学校园里找到苏家明,并且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苏家明带七月去安生打工的酒吧,碰到那个一连五天给安生唱歌,并且一直会唱到安生愿意跟他走的吉他手。那个吉他手说他只能活到27岁,因为他的偶像只活到27岁。安生会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
青春期的悸动,两个女孩子之间互相交换的小秘密。安生说“喜欢一个人就要大胆去追。”乖乖女七月第一次主动去追一个男孩子,并主动去亲吻那个男孩子。
苏家明游离在两个女孩之间,他跟七月在一起,但是看着安生的时候眼睛里会有闪亮亮的东西,那种东西让安生忍不住要逃离。
七月让给安生的那份感情,成就了自己的颠沛流离安生离开他们共同生活的地方去找那个吉他手。
她跟七月说“他是世界上除了你之外第二个最爱我的人。”
“你确定吗?”
“他给我唱歌,陪我吃饭,和我一起睡觉。唯一不如你的,就是没有和我一起洗澡了。”
“你爱他吗?”
“他挺合适的。”
隔着列车窗玻璃,七月哽咽着“那万一有一天他不爱你了怎么办?”
“那我还有你啊,你看!这是我们俩一起买的衣服,这是你嫌小给我穿的外套,这是我们俩一起去超市抽奖中的。别哭!丑!给爷笑一个!嘿嘿嘿嘿”安生笑得轻狂,七月却哭成了泪人。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别把离别弄得那么伤感嘛,你一会儿不会跟着火车跑吧?”安生瘪了瘪嘴。
“讨厌!”七月抹着眼泪。
火车启动,七月隔着车窗握着安生的手不肯放开,一路跟着火车小跑,安生的大半个身子都伸出车窗。安生脖颈上的一颗玉跳了出来,七月的瞳孔瞬间变大,她认识那颗玉佩,那是苏家明一直戴着的护身玉佩,此刻晃晃荡荡地在安生胸前。
用离开来成就你的感情,是我给你最后的爱“七月,如果你想让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安生带着隐忍的哭腔。
可是,任她的声音飘散在空中,她都没有等到七月挽留的任何话。
七月只是泪流满面地看着她离开,安生在列车里哭到不能自已。
那一天,七月哭了很久,她没有告诉家明,她不是伤心七月离开,而是对自己感到失望,失望自己没有办法爱安生和爱自己一样多,失望不是人生所有事都能和人分享,她以前没有想过,长大,原来是这样的。
安生找到了吉他手,走过很多地方,适应各种不同的地方,她一直跟七月写信,信的末尾写着“问候家明”。
七月来信说自己一直活着按部就班的生活,却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很无趣的人,生活平淡到一眼就可以望到尽头。
安生说,觉得自己有趣的人多了,都是装的,装得自己都信了。
寒冷的冬天,安生吸着鼻子抽着烟,转眼却看到吉他手抱着其他女人在拥吻,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摔碎他的吉他,离开。
安生说她交了新的男朋友,是个独立的摄影师,要跟着他四海为家,没有固定地址可以收到七月的明信片,但她会一直写信给七月,信的末尾依旧是“问候家明”。
七月说,她闯世界的热情随着安生远去了,安生走得越远,她越是哪都不想去。
安生说,男人都是难以忍受的,所以她不想再忍受,于是离开摄影师独自一人闯荡。
七月说,他和家明打算在26岁生小孩,27岁结婚,30岁买房子。
安生漂洋过海,走过无数地方。
四年的时间,无数明信片的往来,安生每张明信片的末尾都写着“问候家明”。
七月说,她想要结婚生子,家明要去北京,她和家明吵架,那个时候没有留七月,如今也留不住家明。
参加完妈妈的葬礼,安生说:万水千山走遍,我感觉自己已经走到尽头了,我很累。七月,我可以回家了吗?让我回家吧!
其实离别,怎么会不伤感?只是人长大了,总得习惯告别。
家明还是走了,他答应七月会在两年后的春天回来和七月结婚。
七月从安生那里学会了离别,也学会了思念和等待,但她宁愿永远都学不会这些。
送走家明,七月在门口看到了归来的安生。
七月用自己的钱给安生租了房子,带她出去吃饭。安生凭借搭讪争取到一瓶免费好酒,七月心生不悦。安生说起路途的艰辛,七月一脸的无所谓。
安生说:“七月你不知道,我要是没有这混吃混喝的本事,早就饿死了。你看我现在活得多好!”
“这些年,你就是这么过来的?”
“交朋友啊!”
“靠着男人混吃混喝,不觉得自己很贱吗?”七月闭着眼睛说。
“我每天都在享受着酸甜苦辣的人生,你每天活在象牙塔里,你不懂!”
“你以为我这么多年就容易吗?”
“不!每个人都不容易的。所以我说,你付了那么昂贵的旅馆费,那我就付餐费。”
“我有钱我请客,你不用跟我算得那么清楚的”
“什么是你的?什么是我的?这些年,你算的还不够清楚吗?”
“清楚吗?如果真的清楚的话,这五年,你给我写的每一封明信片,都在问候我的男朋友!如果真的清楚的话,你就不会一直都戴着这个。”七月一把拽出安生脖子上的玉。
“你看!你看你现在,算的多清楚!我想问问当初我跟男的跑的时候你挺开心的吧!七月,你是什么人,可能家明不清楚,那我还不清楚吗?别哭!有什么可哭的!”
撕破对方脸皮的时候,每个人都是痛的七月和安生在上海分别后就失去了联络,安生再也没有寄过明信片来。两年后再见到安生的人是家明,那是距离他们十八岁分开,已经过了七年。
那个时候的安生,谈吐得宜,精致的妆容,涂着蔻丹的指甲,手指间夹着细细的女士香烟。她说,25岁之前叫流浪,25 岁之后,那叫浪。该安定下来了,攒点钱。片刻以后,安生说她男朋友要来接她,言语间有着小女人的娇羞。
家明再见安生,是在大街上,他冲过重重人群,抱住了失态撕扯的她。将她带回家安置好。
远在上海的七月,感应到家明突然间的疏离和忙碌,擦干眼泪,收拾行装,奔赴北京。
家明将醉酒的安生带回房间,一时间愣住了。从来没来过北京的七月就等在他家门口。
将家明隔绝在外,互相撕扯之后,安生说: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们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回答她的只有七月声嘶力竭的哭声。
七月离开,不顾家明的挽留。
七月说:“我从来不来北京看你,不是因为害怕坐火车出远门,而是我想让你回去,只有你回去了,才能证明你爱我,我等你一个月,你回来我们就结婚。”
北京的夜晚,家明说:“安生,再见!”
“别说再见,说了就真的会再见的。”安生笑着告别,却看到家明头也不回地离开。
家明奔赴上海与七月完婚,拍完婚照,满坐宾朋的期待中,家明消失得不留痕迹,那场空前盛大的婚礼成了一场笑话。
新郎在婚礼上跑了,小城人言可畏,七月辞掉了银行的工作,离开了家乡,笼中鸟突然飞了出来,却不知道该飞哪去。
七月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安生曾经住过的旅馆,七月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想象着安生十八岁以后过着怎样的生活,她是为了她才离开的。
可安生让给她的生活,现在,她也全都失去了。
七月曾经赖以生存的稳固的生活,像陆地一样,离她越来越远了。她才发现自己其实特别习惯摇晃和漂流。有时候,她忍不住在想,家明现在应该和安生在一起了,安生总想有一个家,他们应该会很幸福吧!
七月有点想念父母,想念家明,最想念的是安生。
七月找到安生,她的家里,有一个愿意为她洗手做汤羹的男人,那个男人不是家明。安生说:“我们俩,要结婚了。”
送七月离开,安生说:“我以为你们两个都结婚了。”
七月说:“我还以为他会来北京找你呢!其实吧,老赵不错。但是你现在变得那么乖,我有点不喜欢你了。”
“七月,留下来吧!”
“安生,你跟我走吧!”
那天,七月没有回头再看一眼安生,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留下来,也怕安生会跟她走。
七月心里清楚,从那一刻起,她和安生注定会过上截然不同的人生,安生仿佛变成了安稳的七月,七月也变成了流浪着的安生。
那是安生以七月为笔名写过的小说结局。也是安生想要家明看到的结局。
可是,家明还是知道了潼潼的存在,那是家明和七月的孩子。
安生告诉家明,七月挺着大肚子找到安生,生下孩子之后,七月不告而别,她说她想自由自在地生活,和安生一样。七月就那样走了,再也没有消息。
可是一个人的时候,安生忍不住泪流满面。她清楚地知道,七月确实走了,永远地离开。产后大出血,七月再也不曾醒来。那一年,七月刚好27岁。
互相取暖的时候,才能感觉到自己的温度七月走后,安生把自己活成了两个人,一个是中规中矩上班的安生,一个是会写小说的七月。
她带着七月留下的孩子潼潼,一直以七月为笔名在网上写连载小说。
小说中,七月并未离开,她终究活成了自己小说中的生活,一直在路上。
谁的青春不曾迷茫?谁的过往不曾疼痛?
我们总是在各种各样的纠结中或失去,或离开。
七月说:我叫七月,做得到人见人爱,却做不了自己……
文/素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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