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天和下次,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杀手
苏芩曾说:“最忙的一天是‘改天’,人人都说‘改天有空聚’,但‘改天’永远没空过。最远的一次是‘下次’,人人都说‘下次一定来’,但‘下次’从没有来过。真正的疏远,总爱穿着热情的衣服。真正的热情,却常一身疏远的行头。有一种亲热如此疏远,比如:改天有空聚、下次一定来”,也许是见了太多了亲人离世的场面,才会格外珍惜现在的拥有,小的时候看着自己的爷爷奶奶相继离开,那时候还小,不太理解死亡的意义,我只看着大人们在不停地掉眼泪,后来上了初中,姥姥生病,那天我正在教室里做题,就听见有同学喊:“冯刚,你爸在门口等你”,我想家离学校几十里路,爸爸怎么突然想来看我了,一边犹豫又马上跑到门口,看到爸爸有点疲惫的样子,我问:“爸,你怎么来了”,爸爸略带愁容地看着我说:“你学习要是不紧的话,跟我回趟家吧,你姥姥可能撑不了几天了”,我一时无语,几个月前离家,姥姥还拉着我的手说:“放假了就早点回来”,我说:“好”,然后我打算离开,可姥姥的手一直拉着我,我说:“您不用送我了,外面冷”,可她还是颤颤巍巍地下了炕,因为要赶同学家的车子,有点着急地往前走,走很远后,回头看见她,一个小小的弯着腰的老太太就那样迈着手掌大小的脚,一步一步地向我挪动,同学在喊我,说来不及了,于是我回头向姥姥喊:“我走了,等放假了我就回来看您”。车子在一片飞扬的黄土里飞驰,后面朦胧中隐约可以看到她矮小的影子。
一路跟着父亲奔回家,姥姥已经深陷昏迷,我拉着她干瘪的手,在她的耳边说:“姥姥我回来了”,过了很久后,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再度陷入昏迷,这一次再也没有醒过来,那是我第一次深深感受到,离开亲人的痛苦。
有时候,我们总以为还有很多个改天、下次可供我们见面和畅谈,可现实是,某一次车站的手道别可能就是永久的别离,某一天早晨最平常的离开,可能就是永别,因为我们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以外哪一个先来,我们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多去陪伴,去见面,不要等以后,等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才想到如果。
高中毕业后,班里一半的学生都因为学费问题不得不辍学回家,临别的那天,大家第一次约着去学校门口的小饭馆,因为囊中羞涩,只点了几个小菜,哥几个举着啤酒瓶子,说得最多的就是:“不管以后我们都是什么样的前程,但是一定不要忘了老同学”,最后还有一个人提议说:“不如,我们五年后再见面”,大家都这个提议举杯高呼“友谊万岁”,那时的友谊真的觉得就是一辈子的陪伴,后来我去了更远的城市读大学,其中有人回家操起了父亲的旧业,有的干起了小买卖,那时候还没有现在通讯的发达,而作为一个男孩子,是很少写信的,后来大家就陆陆续续地有了板砖手机,有人就开始筹划五年的聚会,那时我刚毕业分配到一家公司,几乎天天都要加班到深夜,当面对当年五年聚会的盟约时,早就忘得一干二净,我在电话里叹着气说:“你们几个先聚吧,等下次我回去请你们”。
也是在大概半年后的一个深夜,我接到了一个高中好友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泣不成声地说:“你可能再也见不到小牛了”,我问:“怎么了,快说”,他说:“就在前天,他开车去进货,在高速路上遇一辆车相撞,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停止了呼吸”,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小牛,是我们班最喜欢开玩笑的人,他叫牛子豪,因为个子不高,我们就喜欢喊他“小牛”,毕业后他选择了回老家,买了一辆车,跟着几个四十来岁的人,拉货物,五年的聚会也是他提议的,可是那一次就差了我一个。
我以为年轻有的是时间,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死亡的噩耗从来都不会考虑年龄的诧异,在我们以为的错觉里,时间总会设下一个美好的预期,让你觉得有大把的时间,有大把的机会,后来一转身,才发现,什么都来不及了。
于丹说:“人这一生,总是在等。等将来、等不忙、等下次;等有时间、等有条件、等有钱了。等到最后,等没了健康,等没了机会,等没了选择;等来了遗憾,等来了后悔。”,别让那么多的可能最后都变成了遗憾和后悔好吗?更别让改天和下次,成为阻隔所有感情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