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风情

齐帆齐微课:纯朴的乡村

2020-01-27  本文已影响0人  桐州一皓

大年初一,我们这暂时还没接到任何不让出门走动的通知。

按照本地风俗形成的惯例,一清早,属于本队的村民都要到头年家里“老人”的人家去跪拜一下,喝口水,小坐片刻。

七点,天刚刚开始放亮,我们就到了曹畈屋基墩附近的乡村公路上,本以为我们是第一批到的,就停车歇息了一会。抬头瞥见公路边停着的有辆车开着车灯,貌似是本队居民的,一敲窗,果然是个邻居。他说他到了有一会儿了,看看村子里好像没什么动静,就在车里坐了一会。

于是我们一行四个人一道走进了曹畈的那户人家,他妈是去年上半年过世的。主人说自己也是刚从城里的家里回来没多久,桌上的茶盒里已经摆上了各色茶点。

众人在堂屋挂着的遗像前依次磕头,主人也在旁陪礼。完毕,主人招呼我们就坐,主妇不一会就端上来一大盘家乡特色的炆蛋让我们吃。

正月里吃炆蛋是我们老家流传已久的一种乡俗,据传吃炆蛋的寓意相当于吃下的就是元宝,图今年出门能挣钱发财之意,多多益善。一般人也不过是吃一个元宝意思一下而已,真想发财还得靠自己实打实地去努力拼搏,并不真是靠炆蛋就能决定你的钱途。

炆蛋

一早空腹出门,肚子确实有点饿,吃了个炆蛋,又吃了一些茶点,喝了几口主人倒在口杯里的茶水,抽烟的也差不多快抽了半根烟,我们就起身告辞了。因为后边还会有更多的邻居前来,前客要让后客。

好客的主人给我们每人送了一盒果丰糕,我们推辞不要,主人坚持要送,我们也只得收下。车就停在原地,我们动身前往大壕的另一户人家,大壕是我们生产队四个屋基墩当中的其中一个。

大壕是好久没来过了,礼毕,桌上照例摆上了满满的一盘炆蛋和装的满满的茶盒。他们在喝茶的功夫,我去房屋的周边看了一下,发现大壕的变化还是真大。很明显的一点是,以前的大壕发愁的是人满为患,屋基墩挤得根本住不下那么多人。先后有几家想办法搬出了大壕外,另寻地基盖了新房。

而现在呢,偌大的大壕墩好像也在逐渐变得苍老,变得空荡冷清了。常住人口不过就那么几户人家,且是以老年人为主的人群,再也寻不到多年以前孩子们互相走家串户喧闹非凡的场景。就拿这户屋后不远的一栋楼房和横向的一溜三大间柱子落地的平房来说,已经好多年没人居住了,他家的老大是跟我们同行来的,说起往事,也是感慨颇多。

他们家是第一户在大壕的水面上填起的屋基场,当年他爸的辛劳现在想来还是常人所不能及的,很具有一种“精卫填海”般的精神。

他说他还记得他爸当年是怎么操作的步骤,冬天大家伙抽塘捉鱼塘底干涸的时候,在他家原有的屋基场的范围,在大壕的塘底泥巴里,先得扎下两排竹制的篱笆,然后用草绳和树枝横向密密地编织起一堵围墙,两排篱笆墙里的空间就得靠池塘里的泥巴来填充了,整个劳动量之大令人咂舌。

池塘满水的时候,站在家里的大木盆(以前圩区必备的能坐下一家人在破圩时逃生的工具)里,买来河道里行船人用来在河底捞沙的大铁扒,捞取水底的淤泥到大盆里,再将木盆撑到篱笆墙跟前,用铁锨把泥巴一锨锨地扔到墙里的水里。

可以想象一下,一盆泥巴被扔进圈定的水里,无疑是泥牛入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对人的精神来说是一种何等的考量,你得有多大的勇气来承受这件看不见摸不着的抽象的结果。

这两道篱笆墙把大壕分割成了一大一小两块水面,南边靠近唯一进出大壕墩的塘埂,水面稍小,而西北边的水面就相对要大一些,空的木盆可以随时下放到不同的水面。

据说他父亲是用了整整三个年头,才慢慢把篱笆墙里的空间填满。那些终年沉在水底的淤泥不情不愿地逐渐露出了水面,再经过日复一日的阳光照晒,淤泥渐渐地褪去了原色,转而逐渐变得硬实起来,人也可以在上面走动了。

塘边的洗衣跳板

此时的地面水平线只比水面高出那么一点点,距离大壕塘埂的高度约莫还有一两尺高,这块场地想做他用,就必须继续提升它的高度,否则就会在雨量稍大的时候被淹在水下。

后期的工程量比起前三年似乎还要劳累一些。因为要从很远的自留地里人工挖掘很深的方宕,挑取泥土来填补塘埂跟新场基之间的落差。挑着担子走很远的路程,一天天的周而复始,直至地面的高度达到了塘埂的高度为止。

几年后,他家在这块新场基上盖起了楼房,后来小哥儿两在外面混的好了,买了商品房,老家的房屋渐渐的就冷落了下来。

那年的大壕水面是一道宽阔的壕沟型的环形池塘,只有一条塘埂通到外面,所以那些年的大壕墩连小偷都不敢进去,因为进去了怕迷路走不出来,儿时的我们就曾有过这种迷路的体会。

从此,大壕相当于又多了一条通往村外的道路,也开创了填壕的先例,此后的仿效者逐渐多了起来,因为谁都想自家的场地更宽阔一些,看起来也更舒服一些。

还有的人家因为自家门外临水的场地较宽,就如法截取一段水面,筑起两道人造的塘埂。塘底的淤泥正好派上了用场,一为清淤养鱼,二来塘埂的用料问题也能就近解决。

时过境迁,那些靠人力手工辛苦搬运材料盖起的楼房,已经很少有人居住了,连回来看望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至于那些费劲巴拉造出的场地早已经没了用场,任意地长出了一些杂树。

仍旧住在大壕墩的住户,一部分是因为对土生土长的乡村的热爱,而固守在自己的家园。一部分是因为仍在耕种田地,其中包括一户年富力强的中年家庭,只是他们的后代早就在城里居住了。

我爱乡村的静谧,更爱它的纯朴。

齐帆齐微课:新年写作征文活动

附:(到了中午,就接到了村里的通知,告诫大家不要随意出门走亲访友,老实在家待着就是对国家做了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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