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三分之一的人生边上
又一次站在时光的门外。
被岁月推着走是一件很无力的事情,对于无法掌握主动权的事情,我都很抗拒。
陶杰在《杀鹌鹑的少女》里有一段话说:
「当你老了,回顾一生,就会发觉:什么时候出国读书,什么时候决定做第一份职业、何时选定了对象而恋爱、什么时候结婚,其实都是命运的巨变。只是当时站在三岔路口,眼见风云千樯,你作出选择的那一日,在日记上,相当沉闷和平凡,当时还以为是生命中普通的一天。」
人生的确是有分水岭的。
17岁、25岁、30岁、40岁,不同的年龄阶段,心境截然不同。
我抗拒27这个数字,但它还是曼妙地如约而至。甚至一转念就能想到,37岁的人生也不会太远了。
唯一令人开心的是,今天已经是未来所有日子中最年轻的一天。
1
小时候觉得生日必须得有仪式感,觉得是自己的一个节日;
现在最大的理想就是父母平安喜乐,能一家三口吃个饭就很温馨。
回过头看,年初因为疫情,被困在家,和父母朝夕相处的75天应该是此生弥足珍贵的时光。
父母在侧,一蔬一饭,线上办公,读书写字,我几乎觉得这就是理想生活的模样。
回忆我的成长岁月,尽管我的母亲在我人生每个重要节点,都做出了最适合我的决定,但很遗憾,我一次也没有听从;
尽管我的父亲去开家长会都不知道我读几年级了;
但正如我在毕业论文致谢中所写道的:
「他们依然是我心上最柔软的存在,很幸运成为你们的女儿,给予我碧海蓝天的勇气和自由生长的土壤。」
我一直觉得,时间是横亘在我和父母之间最大的隔阂。
也许我终其一生的意义,就是努力追上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
2
从去年到今年,听歌口味的最大变化是歌单基本上都是嘻哈音乐。
听起来很爽是第一感,最吸引我的还是歌词里光怪陆离的世界和大起大落的人生故事。
相比而言,我的人生旅程显得平凡而普通,湮没在万千人海星河都没有水花的那种。没有主角光环,人生也开不了挂。
按部就班的长大、上学、工作,没有一步差错,跟世界上大多数人一样。
客观地说,我应该已经是很幸运的那一波了。没有新闻里种种令人发指的经历,快乐的童年,稳定的求学环境,顺利的成长轨迹,能身心健康成长至今,甚是知足。
年少时还有着一腔傲气和无数不切实际的梦想。
如今,历经20多年人海浮沉,在看过事故和故事后,不得不感叹命运无常。
原来,自己走的每一步,人生的每一个岔路口,都千丝万缕的影响着未来。命运是贯穿一生的蝴蝶效应。
当下的我,拥有平凡简单的幸福与忧愁,不辜负每一天就很好了。
3
我时常觉得工作本身是乏善可陈的。
当热爱变成工作,日复一日的重复会消磨掉原有的热情。
在来广东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还有粤东西北这个地域。
事实证明,没有预期才有更多空间和惊喜。
这份工作最迷人之处,就在于既能接触到庙堂之高,也能深入江湖之远。
怀抱高屋建瓴的格局,脚踏有真实泥土气息的土地,才能知道无穷无尽的远方的人们到底在想什么,他们需要什么,我们能做什么。
记得在英德的万亩茶园呼吸过新鲜空气,没想到联通手机在山里没信号还失联了;爬上凌晨6点的丹霞山,没有等来日出,等来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探访过河源米贝村灾后重建,还在揭阳惠来县为冬瓜带货了一把。
这是去年的年终述职:
「这是我过去一年的活动轨迹,也是我的成长足迹。跨越东西北12个地市,去过32个区县,累计里程超过2万公里。」
尽管前路未知,但此刻我站在这里,并且热爱我脚下的土地,就已经足够了。
我想,我已经对工作本身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4
毕业后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大概就是走进健身房。
最初的初衷是想下班换个环境,换个心情,工作以外,还能有个轻松自在,不必社交的空间。
带领我入门的是一位印度瑜伽老师,从十分笨拙,每个动作都很吃力到渐入佳境,我也爱上了瑜伽这项运动。
但是今年来,再也没见过她了。看别的瑜伽老师,总有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
不得不感慨,疫情的影响之大,对身处其中的每个个体的方方面面都发生着变化。
最大的改变还是心态。看不见的心理创伤是最深刻的。
同为老乡的时政部同事,回来告诉我,他不想那么拼了,甚至当初报名去武汉上前线,他也犹豫了。这趟回家他发现原来母亲悄悄生病住院过,父亲疫情后也被辞退了,他忽然发觉身体是最重要的。
这是我们这届公认的劳模,每天8点半打卡,晚上11点半下班,周末还会自觉回来加班。经常让我自愧不如。
保命要紧,就这么突然地成为了我们这代年轻人的共识。
事实上,去年我还短暂地去过一段时间医院,感受了一下世间百态,冷暖自知,感慨良多。
都说一个人生活的悲惨十级就是去医院了。希望以后也能绕着走。
健身房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地成为了一根稻草,不出差的时候我都会一周打卡3次,无关自律,只是成为了习惯。
最近还悟到了一点坚持健身的意义。
上周,连上5天班当晚飞去1900公里外的城市,生日当天打卡了所有想去的景点,周日晚上11点到家,周一正常上班,下班还能坚持去健身房上2节课,一点倦怠感没有。
我都惊叹于这个状态。希望还能保持这个状态,奔赴山海,奔赴热爱的一切事物。
不立什么花哨的flag了,因为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比如今天得知,要被派驻湛江支援一个月。
大概生命的本质在于折腾,也不介意再多这一点考验。
与这世界交手27年了,依然爱她如初。
——2020.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