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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笔记】 《东晋门阀政治》这本书看得很吃力,磕磕绊绊终于看完

2023-04-30  本文已影响0人  许嗒嗒

这本书比较晦涩难懂,大量史料的摘录读得人昏昏欲睡,此书应对照地图来读,不然有关地理的部分真是一头雾水,最好的选择是谭其骧的《中国历史地图集》。特别是读关于战争的部分,一定要配合地图来读,不然脑子里没什么概念。

田先生撰文讲求史料实证,实话实说我并不能看懂所叙述的全部内容,但这样的撰史精神感觉神了,从杂糅的史料之中寻到蛛丝马迹,有推理小说破解谜题的感觉。

阅读时发现一个有趣的问题,魏晋时期取名字后面都有个“之”字,比如王羲之、祖冲之及寇谦之等。查了一下,陈寅恪先生解释,“之”在天师道老庄玄学中代表宗教信仰,与佛教“昙”“法”类似。正好印证了书中所说玄学在东晋的兴起的例证。

门阀政治形成的原因和条件背景

东晋门阀士族的兴替和门阀政治的发展以至消亡,从本书首尾相衔的各题中,大致可以看出其内在的关系。门阀政治,是指士族与皇权的共治,是一种在特定条件下出现的皇权政治的异化。它的存在是暂时的,它来自皇权政治,又逐步回归于皇权政治。东晋门阀政治出现的两个基本条件是皇权不振和士族专兵。实质就是中央政权实力的衰弱,只能求士族的帮助共同统治,士族自身具备和皇权抗衡的权力,在发展中不断博弈,而非其他朝代权臣权力,本质上是皇权的异化。

士族专兵而又不允许一族独占兵权,皇权不振而又不允许任何其他士族取代司马氏的地位。皇权与几个士族在外族入侵的大背景下小心翼翼的合作,又不允许其中一方稍稍强大。门阀政治,政治权力破碎,为了各自小集团的政治利益,很难形成统一的政治共识,同时也难有长远的政治眼光。

门阀士族之间的角逐,一是以争据朝廷势要的形式出现,目的是控制皇权,借以发号施令,压倒对手;一是以竞据形胜方镇的形式出现,目的是以外制内,凌驾建康。

在作者看来,严格意义的门阀政治只存在于江左的东晋时期,前此的孙吴不是,后来的南朝也不是;至于北方,并没有出现过门阀政治。门阀士族存在并起着不同程度政治作用的历史时期,并不都是门阀政治时期。

司马睿机缘巧合做了白板天子,导致东晋皇权不振、士族专兵的局面。白板天子必须依赖门阀士族的支持,而门阀士族也希望通过挟制天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打击竞争对手。东晋之初的动乱,是源于长江上下游士族的斗争。天子为了自保,需要寻求几家门阀势力之间的平衡,平衡一旦被打破,就会经过复杂的演化进入新的平衡,新的士族将会代替原有的强族占据高位,政局也就由动乱走向了稳定。

每一次这样的变动,居位的士族就被新的门户代替。在皇权不振、士族专兵情况没有改变的条件下,这种循环往复的历史过程将一直进行下去。平衡的维持,稳定的取得,往往有赖于“处其利而无心者”的强臣。

东晋政局,从一定的层次看来,就是以当权的士族与有兵的流民帅既联合又斗争为其重要内容。联合的基础是抗胡,斗争的目的则是夺取江左的统治权力。

东晋朝廷对流民帅是既重视,又防备,流民帅掌握着相当的军事武装,并有和胡族作战的经历,朝廷要仰仗他们的实力以防御北方入侵,不得不重视他们。另一方面,他们相互猜忌,彼此之间有不小的隔阂。

这是东晋门阀政治中反复出现过的问题。在门阀士族们看来,流民可用,流民帅不可用;而门阀士族既不愿也无法代替流民帅组织和率领流民。

书中田先生的论述视角是将八王之乱—永嘉之乱—王马共天下形成一条线索,通过司马越和司马颖的对立勾勒出东晋初的特殊局面。又通过郗鉴这个人物描绘出朝野微妙的局面,既要限制皇权又要维护皇权,既要抑制士族又要依赖士族,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小心谨慎地拿捏着尴尬的分寸。

几大家族背景和更替过程

东晋自从“王与马共天下”以来,每当一个士族权势鼎盛,必有另一门户俟隙而起,制约它然后取代它。

各家执政情况虽然不尽相同,但基本格局是“王与马共天下”为开端,开启庾与马、桓与马、谢与马共天下。其中只有琅邪王氏和陈郡谢氏,在长时间的复杂冲突中,没有受到集中的毁灭性的打击。

【琅琊王氏】

“王与马共天下”,这并不是时人夸张之词,而是一种确有实际内容的政治局面。“王与马共天下”,不再是指裂土分封关系,而是指在权力分配和尊卑名分上与一般君臣不同的关系。

王、马关系固然有个人情谊为纽带,但又不仅如此,它更是一种以家族集团利益为基础的长期发展起来的相互为用的政治关系。

北方的战乱让皇族势力更为衰弱,东渡后不得不依傍士族门阀的力量维持统治,这就让在北方初具雏形的“王与马共天下”的局面,在南方成为了一种基本政治结构。

【颍川庾氏】

庾氏取代王氏,但是根基不深,很快就凉了。反而是琅琊王氏,虽然王允之后就没出能左右时局的了,但靠着老本,可以一直苟住。

现实利害的冲突。阴谋诡计,刀光剑影,充斥于这两大势力之间,其残酷性并不亚于其他朝代统治者内部的斗争。

【谯郡桓氏】

颍川庾氏受桓温诛戮,桓氏取代庾氏,桓氏在桓玄败后死绝。

佩服田先生的考究风格,在历史纸堆中钩沉索迹,不做到有理有据绝不止息。田庆余先生对桓温先世的考据分析缜密,多种史料相互印证,抽丝剥茧,分毫析厘,像侦探拿着显微镜在两千年前的历史尘埃里追踪早已模糊的线索,这种治学态度令人佩服。

如果只是浅显的阅读文字,只会觉得谯郡桓氏所有支脉守望相助,但田先生能深究出桓伊、桓冲与谢安之间互相牵制、平衡的关系,令人叹为观止!真的是在故纸堆间钩沉出来的线索,想想这个过程枯燥又隐秘,在如此复杂的史料中考据家族身世,其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初中高中学到东晋一系列北伐举措时,单纯的以为他们怀着报国之志,现在看来,其他人物的北伐之举都包藏着私心,一方面是士族人物企图以北伐提高自己对政治的影响力,一方面朝廷也是“被迫”北伐,以防止权臣坐大。

【陈郡谢氏】

要维持士族地位不坠,要使士族门户利益得到政治保障,必须有本族的代表人物居于实力地位才行。谢氏门风形成,谢安起了重要作用。

陈郡谢氏在东晋的发展分别以谢鲲、谢尚、谢安三个人物为代表。谢鲲跻身玄学名士,谢尚取得方镇实力,谢安屡建内外事功。

从谢家家族事迹可看出,每个豪族世家的崛起,离不开至少2-3代人的努力,正所谓每代人自有每代人的使命。

【太原王氏】

东晋门阀政治中起过重大作用的士族,在琅邪王氏、高平郗氏、颍川庾氏、谯国桓氏、陈郡谢氏之后登上舞台的,是太原王氏。太原王氏居位的门阀政治,实际上是回归皇权政治过渡的一步,是东晋严格意义的门阀政治的终场。

就东晋居位擅权的各个门阀士族而言,其家世的渊源和门第的显贵,只有琅邪王氏可以和太原王氏相比。这两个王氏家族,一个佐东晋以兴,一个伴东晋而灭;一个开门阀政治之端,一个附门阀政治之尾。

历史的缘分吧,两个王氏,分别见证了门阀政治的开始与终结。“王与马,共天下”的意思在这里不单纯是士族和皇族分庭抗礼了,而是王氏与司马氏和“天下”捆绑在一起了,一损俱损一荣皆荣。到最后司马氏腐朽衰亡,王氏也掀不起大浪,二者一同为门阀政治送葬。

看似最晚登场的太原王氏,其实早就在门阀政治中登场,翻云覆雨。通过匈奴王刘渊的关系,间接导致了八王之乱、五胡乱华,推动了琅琊王氏和司马氏的“王与马共天下”,以及东晋“不与刘、石通使”。这样一来感觉太原王氏挺惨的,一手促成了门阀政治,又眼睁睁看着它消亡。

东晋当轴处政的门阀士族,有的是凭借与司马越的历史关系,如琅邪王导、颍川庾亮、陈郡谢鲲、太原王承;有的是由于南渡后的特殊建树,如高平郗鉴、谯郡桓彝。只有这样,他们才得以尊显于朝,占有一定位置。没有一个士族,是单凭先人在朝中的官宦权势,而自然得到东晋门阀政治中的最有权势的高位。

严格说来,太原王氏虽然继陈郡谢氏之后居于权势地位,但并非以门阀之重与司马氏共治天下。太原王氏各支无人才亦无事功,不足以制约皇权并维持政局的平衡,只有分别依附司马氏而贪图门户利益。这与前此的门阀政治格局已颇不相同。

东晋门阀政治,重门第兼重人物。当权门户如无适当人物为代表以握权柄,其门户统治地位也就无法继续,不得不由其他门户取而代之。王导死,琅邪王氏浸衰;庾翼死,颍川庾氏几灭;桓温死,陈郡谢氏代兴。凡此都是人物存亡影响士族门户地位升降之例。所以当轴士族在择定其门户的继承人时,往往是兼重人才而不专重嫡嗣,宁重长弟而不特重诸子。

太原王氏世称华胄,它的两支也都在政争中覆灭。

本书观点,结论

通观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的南北战争,似乎可以归结为如下一种认识。由于中国历史具有统一的传统,凡是统治北方的势力,都认为分裂是不正常的暂时现象,都不自安于南北分裂状态,都企图南进以求统一。反过来看,南方的政权,大体也是这样。

有人说以现在的疆域论,疆域内的民族之间的战争都不能算是侵略,可是疆域非不变,倘使历史上因缘际会,版图无内蒙,元宋之间就是入侵战争吗?又倘使千年万年后,中日为一家,如今英烈非英烈耶?

对于上述争议,作者的观点是:中国古代这一类型的南北战争的两重性的分析,并不一定妨碍我们对每次战争的正义性和非正义性的区分,如果必须对古代战争作这种区分的话。因为两重性不是均匀地存在于每次战争之中,也不是均匀地存在于一次战争的整个过程之中。不过,如果承认对这种类型战争的两重性的分析是可取的,就不应把每次战争的性质看得纯粹又纯粹。须知,这一类型的战争毕竟是中国境内各民族之间的战争,而各民族通过各自的途径,都在创造着这个国家的历史。与外敌入侵相比,这种类型的战争,归根到底还只能说是中国历史上的内战。自然,这种内战往往给各族人民造成极大的灾难。我们知道,阶级社会中历史的进步,本来就是以人民的痛苦为代价来取得的。

并非一切都互相对立,民族战争既是内战又是统一性质,真是适合历朝历代。见过网上一片争论入侵战争和民族内战统一战争而互相拉帮结派大争吵,今天拜读到这,顿觉思维清晰。

作者给出的结论:东晋和南朝,历来都被认为是门阀政治的时代。实际上,真正的严格意义的门阀政治只存在于东晋,不存在于南朝。东晋门阀政治以皇权政治的变态出现。刘宋以后,皇权政治基本上恢复了常态。在东晋门阀政治之下,必须维持几个最强有力的门户之间的利益平衡,还要保留司马氏的皇位。各个强大门阀士族之间,彼此起着制约作用,所以当权士族多少有所顾忌,而东晋政权也得以维持至百年之久。南朝排斥了门阀政治,恢复了皇权政治,但皇权政治的基础和格局并不能一次巩固下来,政权反而失去了稳定的因素,不断发生皇族内战和易姓换代纠纷。

历史运动中的胜利者,不是这一胡族或那一胡族,也不是江左的门阀士族或次等士族。历史运动过程完结,它们也统统从历史上消失了。留下来的真正有价值的历史遗产,是江南广阔的土地开发和精致的文化创造,是北方普遍的民族进步和宏伟的民族融合。这些才是人民的业绩和历史的核心,而人民的业绩和历史的核心,又要通过历史现象的纷纭变化才能完成,才能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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